白日练了一会儿功,现下有些累了,秦煜便去池边找裴劫。
他好像睡着了。
盘膝而坐,双眸紧闭。纤长的睫毛染了些微水汽,有些湿漉漉的。浓黑的眉睫衬的皮肤发白,毫无血色。
秦煜叫了他一声,没有回应。他便不叫了,看着他出神。
也不知何时,夜幕降落,星月上移。月下的光泽极为幽深,扶桑花海和月境池都沾染上又冷又昏暗的光影。裴九坐在那里闭着眼睛,身上却无端放出幽幽的冷气。
好像是黑色的。
“裴九?”
恍然,有个声音在叫他。
裴劫却没有回应。直到深夜,他才终于睁开了双眼。
入目,便是秦煜。他身体紧绷着坐在他的面前,盛着破碎星光般的眼眸中满是担忧。
“你怎么了?”
“无事。”
“真的吗?你刚刚都……”他不知道怎么描述,也不太敢继续说下去。
裴劫说:“没事,已经没事了。”
秦煜咬了咬唇,心中自有思量。
确实是有事的,他只是不愿意同自己说罢了。
大半夜,他十分害怕,一直紧紧绷着。他不敢打扰他,怕坏了什么还不懂得法场,害了裴劫。却对于如此陌生的情景放不下心来。
“要不要去山下转转?”
裴劫忽然问。
秦煜有些发蒙,没反应过来。他紧张了太久,现在又心里低落,实在反应迟钝。
裴劫就又说了一遍。
就在前段时间,秦煜筑基了。这几年,他一直待在流云宫中,见的人很少,去的最远的地方大概就是这里了——惑月峰顶的月境池。每日除了听学便是修行。
裴劫觉得,他大概是过的有些单调了,心情不好。
其实秦煜觉得这样挺好的,一儿点都没有无聊。现在,他是裴劫唯一的学生,每日听他给自己讲宫、商、角、徵、羽,讲仙神人、妖魔鬼,特别开心。
但大概是养戮十三养出来的经验,总觉得小孩子老在一个地方待着不太好。
秦煜就应了一声。
轻装简行,翌日一早二人就上路了。彼时也没有特意上报,只给黎煋留了个信。
盛着车马,在人间流连,跃上飞剑,于风中览览。秦煜整个人都是发亮的,他第一次,第一次单纯的出来游山玩水,特别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