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壶最后一点倒出只有半碗,艾丽莎一口喝完,“督主以为我想要什么?”

“你的画值钱。”

尚铭市侩又直接,艾丽莎不反感,手上现金不多,重新找住处搬家,没钱可不行。

“听督主吩咐。”

尚铭喜欢识时务的人,不枉费他讲了这么多。

“咱家安排你去应天,你去那边画画吧,喜欢什么画什么。”

小二替端来满满地酒壶,艾丽莎斟满碗,一口闷下去,接连喝了三四碗,尚铭伸手按住酒壶,在他看来,她这样喝法是想灌死自己。

“咱家要好画师,不是拿不了画笔的酒鬼。”

“我不走不行吗?”

尚铭如实说道,“你得罪是西厂,他们督主雨化田不是那么好相与之人。”

雨化田的身份,艾丽莎隐约猜出来,自尚铭口中证实,心口刺痛如潮水一波接一波,如果是他自己说出来,她会好受些,非要用这样方式叫人猜中,她都找不到借口开脱骗自己。

因为他不在乎...不在乎有没有伤害到别人。

艾丽莎晃了晃碗,“您就让我多喝两口,就今天晚上。”她想忘了他,不知不觉爱上一个人成为习惯|性|。想他都是身体本能一部分,想要剔除这股瘾,非要割去一块肉,可替代品没有。

“喝酒不能解决问题。”尚铭不愿意看她颓废。

艾丽莎吸吸鼻子,“起码能给我一晚好梦。”眼泪无法代替这股疼,就用酒代替眼泪。

“尚督主,你讲的是真的吗?”

酒杯在尚铭指尖转了一圈,暗色瞳仁倒影灯火朦胧,“真的、假的,重要吗?”

她摇着头笑了笑,大口吃喝,混合悲愤咽下去。

梨花酿酒劲比预料来猛烈,还快,艾丽莎感觉脑子被人塞了大团大团的棉花,靠手撑着脑袋不会趴在桌上,马上收到不计后果喝酒的后遗症——情绪失控。

先前哭不出来,哭地一塌糊涂,她身体里仿佛存在两种人格,一面哭泣一面愤怒,第一母语混着第二母语友好亲切问候那个人祖宗十八代。

尚铭什么场面没见过,宫中宫女娘娘哪个不是温柔如水,就算哭也是令人怜爱的梨花带雨,哭成疯子满嘴飚番语,仿佛要和人拼命的癫,真没见过。

他一手拎着酒壶一手端着酒杯,后背靠在靠背上,脚踩着地板用力往后蹬,凳脚滋滋声中挪出战场,小二聪明的躲出去,等待平静。

噼里啪啦,艾丽莎摔完手边能碰到东西,也许精疲力竭,又或许酒精作用丧失行动力,她顺着椅子滑坐在地板上,腿边还有一瓶仅存的酒壶,低垂着头,落下散发隐藏起她的侧颜,看着安静下来。

站在这狼藉中间,尚铭看这一地残骸碎片,柔柔软软的傻丫头是彪丫头,指头摩挲额际一会,这不是他能应付的场面。

他唤人边离开这边乱糟糟的房间,“人呢。”无人声音回应,以往灯火通明的春晖楼熄了一半灯火,安静地不像是一家酒楼,察觉不对劲想要退回房间,一把寒光凌厉的刀架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