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戴上手套,小心不已的帮助师傅展开了图卷。当这幅《自在桃溪图》一点点铺开,虽是只有黑白两色的水墨山水,但在我眼中,却旋即晕染出了鲜活的颜色。溪碧水奔流,两岸青山环抱。临溪尽是桃花,开得绚烂披锦、绯红如云。极目远眺,但见烟岚缭绕,林木葱茏;凝神细听,似闻水落如珠,松风万壑。
这个场景如此熟悉,似乎带着融入骨血的亲切,我时间竟呆呆地恍了神。
教授仔细观摩画卷后,遗憾的摇摇头:“这图卷两处缺失太大,似乎没法补了。”
他一句话把我拉回了现实,我这才注意到,这幅画有两处破损,破损范围不小,几乎可以说是一片空白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向那画的时候,脑海里却自然而然浮起了图样。然后,一句话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我、我想试试。”
教授抬头看了我一眼,虽有疑惑,但笑容温和,以示同意。我找来纸,裁出其中一处破损图样的大小。凝神想了想,提笔便画了下去。
碧云溪畔,有山道蜿蜒。小路尽头,是松涛阵阵。山坞深处,楼阁凌云。长空万里,群雁高飞。破损的地方在依山而建的摩崖楼宇处,那里应有一幅迎风招展的门帘,帘上一是一只振翅高飞的白鹤。
我画好门帘白鹤,那鹤昂首向天,已破青云。画好之后,自己倒先看痴了。
王颖将纸附在原画上,两相对接,一脸的难以置信“连破损处的细微笔触都对上了!你是怎么想到的”
这个问题让我又陷入了恍惚当中,刚才似乎并未经过多少思索,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徐教授看着我也是十分欣慰,本就没有过多期望,这下一张脸上喜笑颜开:“那另一处呢?那一处的破损在溪边,比这一处更大。”
张峻看着教授指出的地方,皱着眉头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看起来这里应该是有一棵桃树。”
恍惚间我想起来了,那里确实是一棵桃树。三月时候东风倚芳,落英缤纷。
周屏又问:“可树下,是什么呢”
听到这句话我如受重击,头突然又痛了起来,一时令我难以站立在桌旁。徐教授看我扶着脑袋,面露痛色急忙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头疼的老毛病犯了,关系不大,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而后我顺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扶着脑袋闭目休息起来。
张峻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语气尽是关切:“嗯,身体不好可不要硬撑,布展的事交给我们好了。”
后天教授有一场对外的古画修复讲座,讲的是《清明上河图》。因为要展示真迹,馆里非常慎重,明天我们几个都是要去帮忙布展的。
我听罢急忙摆摆手,这场讲座我也是万分期待,怎会因为小小头痛病就耽误了时机:“我可以的,不用担心。”
“能来最好,但记住,千万不要勉强。”徐教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