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疯狂地看着哈利,眼神满是恳求,“求你——拜托,不管它是什么,拿着,拿着它快走,他希望你拿走它。”她拿出魔杖召唤出一个小瓶子,跟碎在斯内普长袍上的那个没什么差别。
哈利伸手拿过瓶子时,手指蹭到了她的指尖。他没有因抹到手上的血液而恐惧,为此她很想感谢他,但是她什么都说不出,除了“拿着它走……请走吧,不管它是什么,做他需要你们做的事。”
罗恩站在角落,紧贴着墙,看上去苍白而恐惧,“赫敏,我们不想留你在这里……”
“走,”她重复道。
哈利弯腰开始将银色物质引到瓶子里,“这是冥想盆的记忆丝,”他边弄边咕哝着,也许在自言自语。
“冥想盆的记忆丝,”她无声地重复。
“看……着……我,”斯内普喃喃道,她转身看进她丈夫的眼睛。她感觉他溜进她的意识,而且她想告诉他,不,停住,保留你的体力,西弗勒斯,救救你自己,但是她无力打断他的凝视,无法转眼不看那双墨黑的深深吸引她的眸子,那样无力又坦诚得几近赤裸的眼神。我爱你,赫敏。
她放声尖叫,因为她知道他再也不会说这句话——再也不会,他不会说他是否考虑过任何幸存的可能,而她的尖叫声似乎截断了连接,回响在两人的意识里,碰撞在小屋的墙壁间。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哈利和罗恩已经离开了。
她的双手飞速地抓住自己的长袍,像撕开他的长袍一样,她粗鲁地扯开了前襟。当她从小口袋里取出了药瓶,她看见他的眼睛瞪大了,那口袋一直紧贴着她的胸口,感受着她的心跳。
“不,”他无声地道,但是当她看进他的双眼,想弄明白他的意思时,她发现他的眸子无神而空白。他的内在,他的火花,他的生命……消逝了。
当她用指甲挖开瓶口的软木塞时,大脑里一片空白,没有一丝意识。她什么都不想。她想着无边无际宽广的天空,一片刚粉刷过的雪白的气味清新的墙壁,风平浪静的黑色湖水。就像他曾经教过她的那样,她将一切思绪都隐藏在思维中巨大的沉重的毯子下,然后她将瓶子凑近他的嘴唇,把药水倒进他嘴里。她用手按住他脖子上巨大的裸露的伤口,以免药水从伤口中流出。然后她等啊等,一直等,直到她开始想这瓶子里是不是真的装过什么东西,任何东西,除了意味着让她继续坚持的希望。
她凝视着他苍白的脸,因为大量失血,所以比她以前任何时候曾看过的都更加惨白,在记忆中描摹他眉毛的曲线,鼻子的曲线,颧骨尖锐的边缘,像丘比特之弓一样弧度优美的薄唇,漆黑的头发散在脖子边,染满他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