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娜·布鲁姆医生是一位美丽的女性。威尔本应料到这点,他明白自己现在看起来很邋遢。她面前摆着一沓纸张,脸上的表情小心谨慎。她肯定哭过,他猜。
“这么说你和汉尼拔共事过?”威尔笨拙地开启了这场对话。
“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时他做过我的导师,”阿拉娜回答。
威尔盯着自己的镜框边缘。“你,额,他说你们曾是恋人?”汉尼拔从没说过那种话,但威尔是以什么谋生的呀。她没有回答。“抱歉,关于……他不该把你扯进来。但是,谢谢你,感谢你的帮助。”
“是真的吗?”她问,“他真的杀了那些人?”
威尔耸耸肩,受伤的肩膀一阵痉挛阵痛,他没敢将它放下来。他没有询问她怎么知道的;是否汉尼拔已经与她谈过。大概是布劳尔。“我来这儿的第一周看着他吃掉了一个囚犯的舌头。用牙齿咬断它,吞了下去。”
阿拉娜一手捂在嘴上,闭上了双眼。威尔移开视线,希望给她的痛苦留下一点私人空间。但她将手掌放回到桌子上,很快平复了心情。她的内心钢铁一般坚韧,威尔看出汉尼拔为什么喜欢她。
“你曾是FBI的侧写师?”她问,“严格来说是教师,但你也为他们顾问过一些案子。”
威尔记起他曾跋涉过潮湿的德索托国家森林,陷在另一个人的灵魂里,那混蛋专门绑架并且折磨花季少女,最后杀死她们,并像扔掉垃圾一样将她们弃尸。他又记起曾举目凝视那些犯罪现场——足够讽刺地——那些切萨皮克开膛手的犯罪现场。那些照片,幻灯片,以及解剖台上的尸体。“是的,”他说。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脑炎的?”阿拉娜询问。她可能已有他的全部档案,但他猜想她打算从他这里得知整个故事,以他自己的视角与语言。
“在被监禁之后。医生说没留下什么不可逆性损伤,不过谁知道呢。”威尔仔细回想。他几乎记不得什么了。“那段时间我总是梦游,失去时间感。大多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醒着还是在做梦。身边的一切都是虚幻的——我自己好像在慢慢消失。”
阿拉娜做了个笔记。所有人都对他记笔记,威尔苦涩地想。说不定在典狱长的办公室某处也有个关于他的文档,上面记着各式各样的批注。“你能否记起最早发觉有什么事情不对劲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