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克劳福德说,“把莱克特带去医护病房,格雷厄姆你跟我来。”
威尔埋下头,拱起肩膀。“请不要取消我的听证会,”他说,“我知道我们不应该……”他让自己眼中显出崩溃的神色,“过于亲密。”
整个情势急转直下。汉尼拔被不太温柔地搬进轮椅里带走,威尔身着短裤,戴着手铐,脸上挂着一副哀怨的表情,而克劳福德带着一打防暴警卫——因为他打算在这儿抓住一名谋杀者,而不是两名‘犯规’的囚犯。
他拽住威尔拖去洗衣房,“你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威尔看着克劳福德,看着现场,又回头看看克劳福德。“你是说就像做犯罪侧写一样?”他精确地发现了克劳福德妥协的那一刻,他买了他的账。
克劳福德长叹一口气。“是的,格雷厄姆,当然。”他转身朝一名狱警喊道,“解开他的手铐,给他弄点该死的衣服来。”
“我的意见不会被法庭采纳,不过我会尽力帮忙,”威尔说。被解开手铐时他冲着门口抬抬下巴,“A区所有人都知道那把锁就是个摆设,要进来易如反掌,只要拿肩膀一撞就行了。作案凶器留在了现场,没有可见的鞋印。血液淤积的方式表明受害者在第一次受到攻击时是四肢着地的,杀死他的人在他身下。看到那儿的空隙了吗?安德鲁斯被推翻在那儿,在他还活着的时候。”
威尔轻巧地绕着洗衣房转了个圈。他亲身体会到为什么杀人凶犯们总会回到他们的谋杀现场去。看着所有人漫无目的地乱转,看着他们看到却无法理解,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隐秘的支配感。
安德鲁斯仍然仰面躺在被威尔遗弃的地方,体腔空洞,浅赤的血肉与淡黄的脂肪赫然陈列。他的内脏整齐地排列在尸体旁边,拼出‘zig hiel’的字眼。
“胜利万岁(seig heil)※1不是这么拼的,”威尔指出。他对此番误导有些小得意。
“少废话,”克劳福德看起来很恶心。所有狱警看起来都挺恶心。这不是他们通常会接触到的死亡方式。
“无论如何,这是一种嘲弄。不管谁干的,可能他们的意识形态有所冲突。使用安德鲁斯的内脏而不是血液是在说安德鲁斯没有胆量,他是个懦夫。有可能是帮派纠纷引起的。”威尔接过一名狱警递过来的衬衣和连身裤。这两件衣服对他而言都大得过分了。不过套进过大的衣物里面,将裤脚褶起边来显露出赤足的样子更容易显得弱小而低调。
“做出这种程度的伤害不需要任何技巧,”威尔说。地板上的血迹比他印象里多出了许多,他离开时显然还没有这么糟糕。“一刺,一拉。只要有一把刀子,足够的时间,稍微能使得上劲的手臂,任何人都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