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遇到困难,尽管寻求贝德莉娅·杜穆里埃的帮助。我指示她竭尽全力协助你。我明白这绝非理想安排。这信件、之后的开庭、还有这份你多半并不想要的财产。我肯定你有许多尖酸刻薄的话想要对我讲,但我仍坚持咱们的交易:我保护你,你听从我。所以听从我吧,允许我照顾你,并接受我的赠与。
我渴望见你恢复自由身胜过一切,渴望了解你摆脱掉监狱千篇一律的桎梏以后焕然一新的思想。有时我也曾疑惑若在不同情境下相遇我们之间将会如何发展。但谁又能预料呢?请想象我就在这些房间里,牢记并怀念你所认识的我吧。我们即将再次见面,想你在分离的每时每刻。
你的,汉尼拔
威尔将信重新折好,茫然地盯着天花板。最后他终于起床,找到一支固定电话,打给了贝德莉娅。
“卖掉他单子上所有东西,”威尔说,“所有那些艺术品,古董,统统卖掉。他说你处理得了的。再找个能卖掉曾属于切萨皮克开膛手房子的房产经纪,总有些神经兮兮的家伙们会对它感兴趣的。”
“你确定吗,”贝德莉娅问。
威尔环顾四周,看到漂亮花瓶中插着的枯萎花朵。看到墙壁和桌子上摆放或悬挂的动物头颅和犄角。看到某个华丽镜子中自己苍白畏缩的镜像。“我确定,”他说。
威尔挂掉电话,回到活动门那里。他不一定非要看的。他可以转身离开这栋房子,再也不要回头。然而再一次,他眼睁睁地对自己私心里的恶魔妥协了。他早已明白汉尼拔的本性,但还是睡了他的床、吻了他的嘴、并且杀了一个人来保护他。威尔决定无论自己已经蜕变成怎样,至少不是个懦夫。
地下室基本上是空荡荡的。到处都是指纹粉的残迹,某处曾放过一台冷柜。可能还有一些用来折磨的刑具,现已不见踪迹。不过汉尼拔是个极富创造力的人,他想要伤害某人的话用不着多少辅助器械。威尔的脚步声发出古怪的回响;房间是隔音的,他一定为此花了不少钱。这间房间并不十分有趣,正如所见。威尔见过不少只会在恐怖电影中出现的阴森场景。酷刑囚牢,尸体像积木一样码放在狭小的空间里,在地板下方不为人知地日渐腐烂。某位曾一起工作的实验室同僚超爱看嗜血法医(据说是个洁癖严重的杀人魔),经常抱怨为什么现实生活中他们不得不应对的犯罪现场都狼藉得可以。汉尼拔就不会,威尔想。开膛手将城市的各个角落变成展示自己的舞台。但汉尼拔也是个洁癖严重的杀人魔。
拼图已经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