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小花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是对他的在乎,另一方面就是对他身份的肯定,以免不知内情的人在背后议论,说他是解家养的一条狗。相信不出明天,这个消息就会传遍四九城,往后,道上尽人皆知,解语花是他黑瞎子的人。一连串的幸福来得太快,一个比一个惊喜,他已经开心疯了,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傻笑了几声,又陷入了更严重的懵逼。

隔了很长很长时间,众人才反应过来,亲信们带头鼓掌叫好,其他的伙计也都跟着起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如今这世道开放了,人的思想越来越包容,从他们的立场来看,能把黑瞎子这尊佛爷变成自家人,无疑是天大的喜事,以后倒斗就有靠山了,他们没理由反对,何况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般配,既然你情我愿,且对家族有益,要结婚就结呗。

与此同时,那些解家的亲戚们也有自己的小算盘,虽然当场把速效救心丸掏出来的就有好几个,但是他们心想,小花和黑瞎子结婚,肯定生不出孩子啊,那么解家的家业该由谁来继承呢?肯定要从直系亲属的子孙后代里面挑人,或许有朝一日,自家的儿女就会成为解家的继承人,要是放在以前,根本想都别想,如此看来,实乃好事一桩。况且小花的狠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他们也不敢触霉头,和他唱反调,因此都赔着笑,半真半假地送上祝福之词。

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因为小花早就拿定主意,等他死了之后,就把解家交给黑瞎子打理,黑瞎子有这个能力,也是他唯一信任的人,至于黑瞎子是把解家卖了也好,败了也好,他都无怨无悔。在他心里,黑瞎子才是他的家人,而那些所谓的血缘亲情,早在长期的明争暗斗之中消耗殆尽了。

小花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微笑着斟满一杯酒,先干为敬,随即招呼大家尽情吃喝玩乐,好好过个年,宴席在一片欢腾之下正式开始,各个盘口的头目都过来敬酒,问黑瞎子是怎么追到花儿爷的,还吵着要两个人亲嘴,喝交杯酒,简直把年夜饭吃成了婚宴。

小花也大方,抱住黑瞎子就吻,挽住黑瞎子的手臂就喝,瞬间将现场气氛掀到了顶点。不过黑瞎子始终浑浑噩噩,除了与小花亲密互动的时候反应快,其余时间只是傻笑着,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来者不拒。他觉得自己完全喝不醉,可又觉得自己已经醉了,醉死在小花的温柔乡里,醉死在他从不敢奢望的幸福中。

小花看到他这样子,有点哭笑不得,双手按住他的肩膀,用力晃了晃他:“嘿,嘿,清醒一点!!这可是你第一次跟我回解家过年,别一副呆样行吗?不然他们还以为我看上个白痴呢。”

但是并没有什么用,黑瞎子依然只会发傻,要么就闷头吃菜,好似灵魂出窍一般,喊都喊不回来。小花拿他没辙,索性随便他吧,最后自己喝多了。

散席的时候,小花已经烂醉如泥,软趴趴地搂着黑瞎子耍赖皮,一定要黑瞎子抱他回家,不肯坐车子。伙计们正束手无策,为他们的新姑爷感到难办时,黑瞎子却抱着小花站了起来,和他们打了声招呼,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步履稳健地走了出去,留下一众伙计面面相觑,暗自惊叹他的酒量。

外面大雪纷飞,黑瞎子听着四周的鞭炮声,在雪中漫步前行,怀里的小花睡得很熟,缩在袖子内的手只露出两个指节,紧紧地勾着他的衣襟,煞是可爱。他看得欢喜,忍不住想笑,笑着笑着,视线却开始变得模糊,似乎有什么滚热的东西在眼眶里打转,差一点就要落下来。

这是他迄今为止度过的,最高兴、最难忘的一个春节,更值得高兴的是,今后的每一年,都将如此美好,再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