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有一瞬间的失色,天空像是纸面一样出现了裂缝。那副打了马赛克的遗像用边缘尖锐的九十度边角刺着泠珞的心口,她想要捡起手机,却频频失败,因为太过震惊而失去力量的双手根本没办法抓起任何东西。

不会错的,那是颜语……

一股难言的挫败与恐惧涌上泠珞的心头,她觉得自己被她一直想要逃避的东西重新追上了。

“怎么了?”颜语关切的声音在花园的门口响起。

泠珞猛地回头,后退一步,擦了擦眼睛。

她的恋人,依然和离开之前一样,举手投足都是那个最近正出演《夜开荼蘼》的著名音乐剧男演员颜语。

午后的阳光在视网膜上留下星星点点的白斑,过于炫目了,几乎像是另一个世界。

“颜语?是你吗?”泠珞试探地问道。

“是我。”

泠珞过了好几秒,颜语的脸上没起任何变化,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脱力感海啸一般向她涌来。

这一次,她没能再阻止颜语将她打横抱起。

“颜语。” “在。”

“颜语。” “在。”

“颜语。”

“我在。”

“你会不会嫌我烦?”

再精妙绝伦的言语也无法表达泠珞对这个人的感情。

喜欢叫出他名字时空气流过唇舌的触感,喜欢他答应自己时充满无限包容的嗓音,喜欢确认他还在自己身边时安抚了全身心的安全感。

好想一直叫他的名字啊。

什么都不做,就像现在这样总是待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舌根先挑逗地擦过离上颚只有毫厘的空间,然后嘴巴稍稍呶成像是要亲上某个人的形状,如此循环。

世界里其他的纷杂事物都太过捉摸不定,贸然询问的话说不定会得到与自己的信念背道而驰的答案,所以什么都不提,什么都不说,只去索求那个必然的意料之内的答案就好了。沉睡是因为想逃离不安的情绪,而呼唤是因为想得到回答。

“谁会嫌花栗鼠的叫声烦?”颜语将泠珞安顿在琴房内简单的小沙发上,手指绕着泠珞两鬓已经及腰的发丝,用发尾搔了搔泠珞的脸颊。就在泠珞因为怕痒而别过脸去的时候,他猛地顺着那缕长发嗅了过去,温热的吐息到达发根,鼻尖抵上泠珞的耳廓:“更何况,我的这只小花栗鼠还从来没有咬过人,我都害怕这是不是没被承认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