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语音消息的播放提示。
“尝试失败。”
泠珞自己的声音在偌大的死海中无限循环,和海水一起灌进她的耳朵,从耳道流到大脑。
所有的一切都要被海水挤占了。她也要变成一块藏污纳垢的海绵了。
泠珞愤恨地、挣扎着睁开双眼,看见的依然是那个黑色的自己,用黑色泡沫流尽后的眼眶,悲天悯人地与自己对望。她看见那个自己被颜语牵在身后,眼中满是狐疑,手中的波板糖里,光与影可疑地交错,仔细看去,是不计其数的爬虫。
她恶心得吐了出来,与那些沉重的海水一起。波板糖的碎片像碎玻璃一样刮过喉管,夺去她最后唱歌的能力。它们在海水的暗流中彼此碰撞,拼成音符的形状,拼成一个红色的高音谱号,一条纤细得连风吹也承受不住的黑色长链吊着那个挂坠,但泠珞连那条项链都没能抓住。
很好。很好。再也没有人会责怪我讨厌音乐了。
“不是这样的!”
两个自己一同咆哮。
泪腺不可自抑地挤出了眼泪,分不清是梦境中强烈的悲恸还是现实中耀眼的阳光哪个先扎进了心里。切实的温暖瞬间将深海与梦都驱逐出泠珞的身体,原本细致入微的一切在泠珞睁眼的瞬间萎缩成了模糊的紫色,所有的事都仿佛是在窥镜里发生的。
残存的印象就只剩下了“看不真切”,还有……反胃。
“不怕不怕,有我在呢。”
她像个孩子一样被人拍着后背。当她迟缓地意识到这个动作可能的施行人时,原本只是停留在眼角的生理性泪水就被更加巨大的委屈推下了眼眶。
“咦……我这是怎么了?”
迟疑了两秒,她赶紧手忙脚乱地把眼泪抹掉,可是不论怎么抹,手指上的液体都干掉之后,脸颊上还是有种湿湿的感觉。
“你这个小花栗鼠,怎么连擦脸都是用小老鼠的挠法呢。”
“颜……语……?”大脑里掌管声音的区域还在梦中。
“你别动。”
像一个小偷,冰凉的双手被人一把握住,放在膝盖上。泠珞感觉到有人的手指覆上了她的脸,不一会儿脸上流过泪那种粘腻的感觉就消失了。
“做噩梦了?不怕不怕,都是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