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她苦尽甘来的美好现实生活不能被那种不合常理的梦境毁掉。
颜语是完美的,毫无瑕疵的,他是自己的百分之百,泠珞再也不能容忍自己再对他产生哪怕是百分之零点零一的怀疑。
忍无可忍的泠珞决定再次把那个新闻节目的视频翻出来看个清楚,希望摆脱担惊受怕的局面。可奇怪的是无论她使用什么关键词搜寻,也只能找到用寥寥数语就把事件经过一笔带过的短视频、以及电子版的报纸上豆腐块大小的文章,嫌疑女生与犯人的资料更是无从查起。
“你确定学校没有走什么后门花钱掩盖这件事情吗?”她几乎是崩溃地向墨默反复确认。
“没有,警方的保密工作做得太严实了。而且——你确定我们校领导那些人精老油条,遇到这种事的本能反应不是把它炒得更大一些?”
“那么,我们学校有没有过黑色的校服?”
“从来没有。你是看过创始人照片的。”墨默斩钉截铁地回答,然后,又补了一句,“你最近气色很不好,自己照照镜子,脸都快白得和墙皮一样了。颜语对你不好么?”
“他很好……我们都很好。”泠珞想不出该怎么向墨默形容她所看到的那个黑色的自己。
“那件事——那个审判,就这么过去了吗?真的?已经结束了?那个犯人的家属呢?就这样接受了判决结果吗?没有下文了?”
“都说了,早就过去了啊。为什么你现在才开始这么关心这件事啊?”
“因为……算了。”泠珞无力地趴在课桌上,也不顾书本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唉,你就当我自作孽吧。”
糟糕的睡眠质量损伤了泠珞对时间流逝的感知。周五姗姗来迟,没有计划支撑的周末空白得令人绝望。除了颜语的琴房,她还有哪儿可去?
可她现在又怎么能去?
泠珞无精打采地走在去往公交车站的路上,想不到一个好的借口。
人群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路过,任由闲杂的八卦和愤怒的喇叭声穿过耳膜,对街道上其他面无表情的脸庞习以为常。他们都是怎么适应了这被陌生人占据了的小天地的?他们都是怎么习惯了在将举目无亲的前提条件下,依然坦荡荡赤条条地站立在没有生命的车流中央的?没有关联即无意义,无意义即不存在,与自己无关的人都只不过是拼凑不出的单词的ABCDE,比页码的数字还要没有意义。
黄灯短暂地亮起,泠珞看向马路的另一头,仿佛没有五官的人们忙不迭地从对面的路口逃离,就像逃离一场必须穿着烧红铁鞋进入的舞会。没有人选择停留。
真好笑,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一个一起回家的伙伴吗?再没有任何人能站定在那个位置上而不被车流夺走五官,即使是颜语也不行。没有任何人会在那里等自己,那违反“时间就是金钱”的铁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