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珞再次捂住了嘴。

口中仿佛有什么尖锐又没有杀伤力的碎片四处剐蹭,齁得要命的甜味紧紧地在口腔的表皮。那是肌肉的记忆,是大脑的渴望,虚假而真实。

“花栗鼠。你是我的小花栗鼠。”

纵然已有先例,但那才是自己真正从所爱之人那里得到的爱称,是这世上最最亲密的暗号。

是颜语。但不是颜语。

“太过分了……”

虽然竭力扼制着想哭的冲动,但泪水还是一滴一滴地逃过思想的钳制,从泪腺中钻了出来,列队静候决堤的一刻。移不开视线也挪不动脚步,仅仅是维持站立双腿就好像要抽筋,明明自己想要逃脱的危险人物此刻就站在面前,可泠珞就是无法做出摇头以外的动作。

挟持着黑色泠珞的颜语轻轻一笑,骨节分明的五指拨开深青色的额发,男性颜语的面容就被抹去,取而代之的是加害者轻佻讥诮的面容。她有些嫌弃地一甩手,属于守护者的其他伪装也烟消云散。

“你竟然……敢假扮他……?”

泠珞咬着牙发出嘶哑的质问,指甲嵌进自己的脸颊,感觉不到痛似的陷进去。

她想要逃跑,可好不容易后退了两步的脚又失去了控制,将她带回原位,强迫她直面加害者。松开手的瞬间泠珞忽然感觉到双手空荡荡的,似乎缺少了什么东西,她不由得发出短促的“啊”的一声,想起了另一个自己一直握得紧紧的双手。

零羽的流苏……是什么时候落下的?为什么会在另一个自己的手上?失去了零羽的流苏,她还能从加害者手中保护自己吗?

差一点,又是天旋地转。

“为什么?为什么要假扮他!”

泠珞用上了最大的音量来掩盖自己的不安。

不能让加害者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流苏了……要拿回去才行,然后和另一个自己一起离开这里……

“因为,好玩啊。”

加害者嬉笑着回答道。

“我也想看主人小鸟依人的样子嘛……怎么说呢,算是开窍了吧!突然觉得偶尔像美人鱼先生一样,放轻松点也不错!”尽管加害者强忍着笑意,扭曲的笑声还是时不时从她薄薄的双唇间漏出来,“而且这不是很像电影的大团圆吗?和相依为命的爱人在这妄想的世界里幸存下来,和和睦睦地生活下去……难道不是很美好吗?如果这样就能让主人心甘情愿地留下来,我还真不介意牺牲一下这副容貌——反正最后主人都是要被我杀死的。”

泠珞忍不住干呕起来。

“当然也要多亏了你的潜意识和你一样愚蠢,在那种情况下还有心情去捡那种根本没用的破烂。死人的东西,回光返照一次也就够了吧。真是个完美的纰漏,让我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