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是我能回答的问题喽。”颜语捏着下巴思索了半晌才说道,“要不我把我的咨询师推荐给你?”抬手往椅背上一靠,还没来得及绽开一个幽默的笑容,她轻呼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啧,说了这段时间别来烦我的……”

“有人找吗?”泠珞还没来得及沉进自己的思绪里,就被颜语的行动打断了。

“有事的话……你还是先回去吧?”泠珞乍一开口,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迟疑了两秒才说出后面的话,舌头差点打结。

颜语草草答应,站起身来用信用卡结了账,龙飞凤舞地在两份收据上都签了字。泠珞看着她的侧脸,恍然间回到了八个月前在演唱会上,她被自己已经遗忘过一次的偶像吸引过注意力的那一刻。

“以后有缘分的话再见面吧。”颜语将持卡人签名的那份收据塞给泠珞轻轻拥抱了泠珞一下,转身要走,泠珞却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来。

“不好意思!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已经要走到门口的颜语一脸迷茫地回头。

“那一束让医生转交给我的红色百日菊,是你送给我的吗?”

“哦,那个呀……嗯。”颜语不置可否地笑笑,朝泠珞挥了挥手,离开了咖啡馆消失在泠珞的视野里。

咖啡馆一曲老旧的唱片播完,只有屋外那遥远的、无法企及的海浪声还在不断回响。

·

“咨询……咨询……我非要做这个不可吗?”距离出院已经有三四天,泠珞因为大病初愈的特殊情况,可以每天回家。然而这对她来说反而变成了一种煎熬,因为家里总是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如果不按照医嘱尽快做一次心理状态测试、选好一个长期咨询师,别提逃回学校住了,老师也不会给她下发实质性的作业。

泠珞倒在因为八个月没睡、明知洗过却还是觉得生出了霉味的床上,百无聊赖地来回读着医生塞给她的名片。

泠珞回想起医院里每次听到她的话时,医生和护士们意外的眼神,就不知道这种后续约谈有什么用。就算真的有用,要一次就找到一个能理解她的人,又该有多难啊。

再说了,他们能让零羽复活吗?

这样的念头一旦萌生,就开始不停地重复,眼前的世界好像又开始产生重影,泠珞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害怕自己又再次掉入妄想的深渊。如果不找一个安全的人说一说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又要离现实远去。

她看了看自己落上了灰尘的书桌,原来摆在那里的相框已经消失,那是在零羽死去那周的星期六,她亲手摔碎并丢进垃圾桶的,与其一并遭殃的还有满墙颜语的海报。她们的笑容,在那时深深地刺痛了自己的心,提醒着自己与她们彻底被拉长成无限远的距离,被人迫害的错觉也因此被放置到了与零羽相识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