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要拉窗帘吗?”她询问道。
“当然可以,每个人对环境的要求都不一样。而且在这样的环境里,我觉得你更能听得清我的声音。”咨询师是一名年轻的女子,她的双眼借着从窗帘里漏下来的灯光,在昏暗的环境里柔和地闪烁。她的声音像是一块打磨过的玉石,清脆而不尖锐,大大减轻了泠珞的压力。
“我听说过你的病例。”那位咨询师坐在泠珞的对面,在泠珞之前缓缓开口。
泠珞不悦地吸了吸鼻子,想起了刚在医院醒来时听到的话。
“希望我能帮得上你。”
“但愿吧。”泠珞的目光飘向茶几上装裱着色彩诡异的装饰画的相框,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道。
为了摆脱医院和学校的无理取闹,不惹出任何麻烦地过完剩下的高中生活,来到这里喝茶,对牛弹琴一两个小时,然后友好地结束那些毫无意义的对话——泠珞的计划如此。
咨询师按下相框,开始看似随意地询问起泠珞的事。
她们简单地寒暄了一阵后,泠珞发觉对方并不像学校设置的心理老师那样愚蠢和咄咄逼人,那些老师甚至不如乐队里的朋友们那样善解人意,只会一味地说教。从那时起,她就不再认为,求助是一件有用的事情了。
尤其在零羽死后,她甚至遗忘了世界上还有“求助”这个概念。
“我在医院昏迷了八个月——医生们是这么说的。因为我的朋友自杀了,所以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我完全忘了我的朋友和我的偶像颜语,只是不断地觉得有人要追杀我……然后,那个人真的出现了,还说是被我的妄想创造的。我到处逃跑,却无处可藏。”
想起零羽,泠珞一边说着,一边抱紧了沙发上的抱枕,向咨询师说起发生的故事。
“那个加害者杀死了我乐队的同伴,我拼尽全力才消灭了她,却又照着加害者的名字,妄想出一个能保护我的人,和他谈了恋爱……我以前可是特别看不起谈恋爱的人的。”泠珞害羞地笑笑,“很奇怪吧?”
“每个人对情感的理解都不一样,你当时需要一个能接受你的人,这没什么可耻的。话说回来,他对你好吗?”
“很好。”泠珞挠挠头,“他是音乐剧的首席演员,非常厉害。在梦里,他带我出去兜风,去游乐园约会……”
“可是?”泠珞敏锐地听出了对方诱导的语气,但内心对此却非常欢迎。
“可是这一切都不是他真实的意愿。”泠珞张口想要咬上抱枕,还好她及时想起来自己并不是在家。
“那么,他有没有告诉你他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