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羽长叹一声,仿佛还想拍开泠珞的手,最后还是放弃了。

“不,和你记忆中的一样,她已经死了。”

“你认识的那个零羽已经死了。”

“你到底还要固执地为那个家伙折腾自己到什么时候?!啊?”

“走啊!这里要下班了!关门了!走啊!回家去啊!”

零羽突然睁眼喝道。歌手时期经历过的训练让她的话语依然中气十足,其中的威严感让泠珞不禁像看见天敌的兔子一样抖了一抖,本来以为已经枯竭的泪腺瞬间又饱满了起来,在眼眶下膨胀。

“不!零羽,你没有死……死掉的只是我自己想象的那个你而已。别说这样的话……求求你……我还是喜欢和你一起做音乐,一起写曲子,唱歌……”

身体好像是没有了膝盖这个部位,整个人极其自然地软了下去,跪了下去。而零羽几乎是愤怒地接住了泠珞,把她扶回和自己一样的高度,然后卷起袖子,抓过泠珞的手,按在自己右手那道原本被小西装的长袖盖住的伤疤上。

那是一道狰狞可怖的伤疤。尽管已经长好了,但新肉还是微微隆起,难看地从零羽手腕的背面部分一直延伸到内侧的小臂,从零羽迟缓的动作看来,怕是早已伤及神经。

她按住泠珞的那只手在颤抖着。

“早在你在你心里给我下了死刑之前,作为音乐人的零羽就已经死了!看看这只手,看看我妈对我做了什么!这只手不能弹吉他、弹钢琴,甚至连筷子都拿不起!连动一动都很慢!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资格继续弹下去?我很努力了……为了给我妈一个好的生活,我一直在努力唱歌、出名……努力赚钱……可是她不要了!她连自己都不要了!她差点就要把自己的头砍下来了,我拼死拼活只救回一个再也清醒不过来的疯女人。”

零羽努力压抑着自己情绪的波动:“这就是我任性的代价,自以为自己可以曲线救国两全其美的代价……所以我再也不要碰音乐了。我早就应该走现在这条路!我不能让这种悲剧再在别人身上发生了,这件事比所谓的个人的梦想要重要太多……”

她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最后大厅里只剩下沉默。

“你从没给我说过你家的事……”

“有什么好说的呢?我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泠珞愕然。

编排,删除,然后再次组织语言,但是好像无论怎么说都不对,内心设想的无数个方案都在诞生的瞬间被否决。自己就像游戏里只剩下一条命的主人公,终于见到了一直希望有的那根救命稻草,然而却是长了刺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