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整间礼堂视野最好、最开阔的地方。
你站在这里,所有人都能看到你,但你看不到所有人。你向他们再次敬礼,依旧是七秒钟,台下的掌声也像回放一样又持续了七秒钟。你循规蹈矩地和校长握手,让校长在你胸前别上奖章,接过校长交给你的奖杯。学校每年都会安排的年轻女孩从另一侧走上台,将一束鲜艳的、盛开的鲜花送到你手里。接过花束的时候,你注意到她穿着黑色的长裙。
你一手抱着花束,一手拿着奖杯。在双手都被占用的情况下,还有另一种方法可以敬礼:
你向前走了一步,站定时,你的脚跟靠拢并齐,脚尖向外分开,两腿挺直,鞋跟撞击的声音和敲击地板的声音在安静的礼堂里格外明显——台下所有人都在看着你,而你用军姿中最基础的步法向他们进行了第三次敬礼。
掌声响起,依旧是那么热烈,并且依旧只持续了七秒,听起来像是一盘录音带反复放了三次一样。
演讲台上有一片充足的空间,你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在毕业典礼的前一天,校长曾经专门把你叫到办公室,向你再三确认讲话环节的每一个步骤。你的记忆其实很好,尤其是在贝拉米离开的这一年中,没有人再对你下药,你用更加优秀、更加真实的实力告诉了全校什么才是真正的首席。
现在,你应该走到演讲台前,将花束放下,同时避免花束的高度挡住你胸前的奖章,然后保持着手持奖杯的姿势,面向台下开始演讲。
于是你这么做了。
你走到演讲台前,将奖杯放下,并且细心地让奖杯的正面冲着台下。你将花束手捧的位置握在手里,另一只手调整了话筒天线的长度。
如果当初你真的这么做了,这种完全错误的步骤,一定会让校长血压飙升的吧?你想着,然后看向了台下。你站直身子,话筒位置刚好在你的嘴唇和喉咙之间。整间礼堂都安静极了,所有的人——学员、老师、教官,都在等待你的讲话。
屋顶那盏巨大的吊灯投下柔和的黄色光线。说实话,你离那盏灯太近了,这导致你站在演讲台上无法看到台下的任何东西,就连那些鲜艳的地毯都看不清楚。无数光芒投在你的睫毛上,将你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你拿起话筒,走出演讲台,走到整个讲台的最前面,然后面对所有人说道:
“我……做了错事。”
你在说话的同时伸出了手,是那只拿着花束的手。你将手臂伸平,无数鲜艳的花朵正在盛开,它们在吊灯的光芒下绽放,每一朵的颜色都是那么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