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双膝落地的“咚咚”声此起彼伏,场面乱成一团,活像个大型认亲现场。张良只得缩在角落里,才能防止被迫挤入人群。

喧嚣过后,大叠银票被那只漂亮的手高高举起,再一扬——如飞絮般漫天飞舞。气氛炸裂了,人群沸腾了,欢呼声没过一切——每一个人,每一个人。

他觉得刘邦这个人跟自己以往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只三言两语就能挑拨人心,似是牢牢掌握了人的弱点。他能让这些向来以身份自持的“贵人”们,露出比街头乞丐还失态的一面。

人群里的紫发男人仰头大笑,看起来心情颇好。名叫霖儿的姑娘早已跪过了,比起失身,下跪这件事就像是墨珠滴落于宣纸——少见多怪。

至于尊严,勾栏里的人有何尊严可言?端的是矜持做作罢了。

【TWO】

“阿良!”老鸨从人群中挤出来,喜笑颜开,胸口塞得鼓起来,也不知抢了多少。“阿良,快去为咱们的贵客抚琴,别让人家等久了。”

张良便抱着自己的旧琴,随刘邦与一位陌生姑娘上楼。

“公子,这是咱们院儿里最好的包厢,还请公子切莫嫌弃~”那姑娘清艳脱俗,一双水波流转的大眼睛欲语还休,腰肢不盈一握。看来是勾栏里压箱底的人儿。

地上铺了柔软的毯子,张良干脆席地盘腿而坐,将琴置于腿上,两手悬空,摆了个起始动作。

“过来。”

这间厢房里除了有张六柱架子床外,还有一张罗汉床。刘邦就斜倚着那床,朝姑娘勾了勾食指。

姑娘听话地走了过去,两条白皙纤细的手臂自然而然环上男人的脖子。双颊绯红,眼似桃花,好一副楚楚动人之姿。叮咚的琴音同时从张良的手指下倾泻而出。

“这么急?”刘邦调笑道。

姑娘假嗔一声,眼尾都染上了点点嫣红:“哪里的话!”

“呵呵。”他不带感情的笑了两声,末了又看着桌上的酒壶,“这酒当如何?”

“自然是甘醇可口,滋味上乘。”姑娘料男人是要喝酒,便去拎了酒壶与小瓷杯来。

刘邦接过,单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柔声哄道:“乖,张嘴,仰头~”

姑娘自然是顺从的。

她以为这位俊秀公子要给自己喂酒,男人么,不就那样。你一口我一口,或者我喂你一口你喂我一口。到时候了自己再装个醉,让细腻的肌肤泛起一层粉红,是个正常男人都受不了这等撩拨。

但她显然是估算错了,刘邦怎会是正常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