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九心情沉重的拿着丫头交给他的两封信走进门,就看见张启山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着,手里拿着本相册。

张启山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你来看看这两张照片。”他从相册里把那张照片单独抽出来。

解九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落了座,把信放在茶几边上,腾出手来接过照片。

第一张是吴老狗抱着只吉娃娃站在他家石狮子边上,脚边窝着一只呼呼大睡的黑背大狗,笑得温文儒雅,他记得这是老五去年拍的照。第二张是吴老狗一手握着椅背,微微侧身低头看着坐在他身边的男人,深邃的眼神里透出点点温柔,整个画面看起来温馨极了。

“不就是老五的照片吗,有什么好看的。旁边这男人是谁啊?”解九不解其意。

“这不是老五。”张启山指了指吴邪的那叠照片。

“什么?”解九拿起其他的照片,才发现吴邪和吴老狗确实有所不同。刚才他之所以没有辨认出来,是因为两人的侧脸在失真的镜头里显得有些模糊,乍一看完全是同一个人。

张启山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这点,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初见时车厢昏暗,只有射进车窗的朦胧月光,他自然没有看清吴邪的脸,而出了火车站后,吴邪又戴上了墨镜,就算是这几天用餐,他也没有认真的去观察过吴邪。因此,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吴邪和吴老狗实在太过相像的容貌。

太多的偶然就不像是巧合了。

张启山将这个疑惑压在心底,问解九:“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解九仍然沉浸在惊诧的情绪里,这会儿想起要事,急忙把信交给张启山,又将丫头的病情和打算与张启山一一叙说。最后,张启山还是妥协了,决定配合丫头的计划。

那一天,雨下得非常大,吴邪隐约的听到了二月红的喊声,透过窗前的雨幕,他看到张启山和二月红隔着被锁住的铁门在对话,两人都被雨淋得浑身湿透了。二月红的情绪似乎十分激动,雨水落在他脸上,让人感觉他在哭泣。

最终,张启山没有开门,二月红扶着丫头坐上黄包车,离开了张府门前。

雨声淅淅沥沥的,完全不像是小说里所描述的那样优美的像在弹奏一曲高雅的乐章,反而嘈杂不堪。那三个人像是在演绎一场默剧,寂静得瘆人。

隔天,二月红来张府砍了张启山一剑,在张启山的斜方肌上落下好长一条血口。吴邪这才从下人口中得知,张启山早就拿回了鹿活草所制成的药丸,昨日不肯赐药给二月红,导致丫头身死。

当天夜里,吴邪整个人蜷曲在狭小的布艺软椅里,拿着一支笔在笔记本上书写,他的眼神和表情都有些狂乱,看起来就像个精神病患者,很不健康。

张起灵在最开始时走过去看了一眼,当时吴邪手里的那页白纸上没有什么具体的语句,而是一些潦草的线条和无意义的单一的字眼,填满了整整两页纸章。他看不懂吴邪想表达什么,在算计什么。

张起灵从黑眼镜口中得知,吴邪让他给他做过丧失嗅觉的手术,这个手术之后,吴邪依靠读取蛇的费洛蒙获得了数代人的记忆,以及一些本不该他背负的仇恨,他不断的从中解析过去年代的断代信息,想以此达到他的目的。

在吸收费洛蒙后,吴邪的行为举止、思维惯性跟以前完全不同,像变了一个人。从他走出青铜门,见到吴邪的第一眼,他就已经察觉到了那种颠覆性的改变,这种改变是突兀的,甚至没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他一直能感觉到费洛蒙带给吴邪的变化,哪怕吴邪在他面前,刻意压抑着自己身上的那种不同寻常,对他的态度也和十年前几乎没有差别。只是,有时候他居然会觉得,吴邪看他的眼神沉寂得不像是一个活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