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英,你看那边有人放马,我突然想起一桩奇事来了。”

“奇事?什么奇事?快说与我听听。”

“好,我说说,你听听。说起这桩奇事,就与马有关,叫做‘骅骝思乡’,那是我|朝真宗驾前的事。那时,朝中有一家忠良,名唤杨延昭。”

“杨延昭?我知道啊,就是杨六郎嘛!他是镇守三关的元戎,北国辽邦屡犯边境,被杨元|帅杀得是望风而逃。春郎,是也不是?”

“正是,正是。”夫|妻们已到了阴阳河边,放下担子,拿起桶来汲水,“那真宗朝中有个奸相,名唤王钦若,要陷害杨元|帅。他就上殿奏本,他说——”花逢春故意拿腔作势,学老学究说话,“臣启万|岁,北国有一骑好马,此马头上有角,遍体生鳞,眼如日月,四蹄如烟,身长八尺;日行千里见日,夜走八百不明,名为日月骕骦追风驹。”

“讲得好,讲得好!”萧桂英笑着,将满满的水桶挂在挑子上,“然后呢?”

“王钦若又说,我|国若有人能将此马盗回朝来,可算得国|家之祥瑞也。真宗就问,何人能将此马盗回来呢?王钦若说,要盗此马,非三关杨元|帅不可。真宗听信谗言,就下旨命杨元|帅去盗马。”夫|妻们挑|起了担子,离开阴阳河往回走,“桂英你看,这就是奸党要暗害忠良了!”

“那怎么办呢?杨元|帅当真去盗马了吗?”

“杨元|帅帐下有一员大将,姓孟名良字佩苍,他自告奋勇,讨令前去盗马。孟良通晓三川六国语言,他乔装改扮成北国模样,混入番邦,无人认得他是我|朝的大将。不到一月,就把马盗回来了。真宗大喜,加封杨元|帅的官|职,重赏孟良。只是——唉,可惜啊!”

“忠良受封赏,皆大欢喜了,怎么又可惜呢?”

“那马到了我|朝,一连七日七夜不食草料,望着北国长嘶三声,就倒地而死了。”

“这是怎么了?”

“那马也思念故国啊!”

“是啊,故国……”萧桂英若有所失,“我|朝如今也……山东老家,我至今没回去过,听说沦入金人之手,血流成河。且喜岳元|帅北伐,在朱仙镇大败敌寇,不日就将收复河山了。”

“是啊,大好河山,怎能属于他人?桂英,明教是波斯来的,也是异族。我们不能为了报私|仇,就罔顾大|义啊。”

“春郎说话,好没道理!”萧桂英不高兴了,嗔怪道,“他们打我爹爹是王|法,我杀他们就是报私|仇?那些高|官显贵,把百|姓们逼得走投无路,神佛慈悲,又不为穷苦人做主——难道这就是他们的大|义?”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异族怎么可能真心为我们好?他们不过是想利|用我们布阵罢了,等到他们大功告成,就是毁灭我们的时候了。桂英,你不要被他们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