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文州按住黄少天的手腕,发觉了一阵微弱的颤抖,心里一颤,才望见黄少天的眼框红了,声音低沉涩哑,眸底满满的都是后怕。
"文州……你知道吗,我当时看到叶修被人一棍子打倒在地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我害怕,怕得都快疯了,我他妈这辈子都没这么害怕过。我十八岁那年去澳大利亚跟人玩极限跳伞,降落伞在离地八百米的时候怎么都打不开,我眼睁睁看着地面离我越来越近,底下的树连叶子都快能数清楚了,我当时以为我要死了,我以为我要死了,可连那都比不上这一次更让我害怕!"
"你以为这都是我一个人的血吗?"他嘴角扯出一个不成形的扭曲笑容,朝喻文州咧出白森森的一颗虎牙,"不,我怎么可能放过那群伤害他的混账东西,他们敢动叶修一根指头,我就敢让他们百倍以偿。叶修躺两天,他们就给我躺三个月,叶修要是躺半个月,他们就给我乖乖躺满一年,中间伤好了没事,我会记得找上门再一个个把他们新长好的骨头打断的,少一天都不行。"
"呵呵,让我找出背后是谁他妈搞的鬼,我一定让他也体会一把什么叫做真正的--害、怕。"
黄少天此时的状态让喻文州感到胆寒,他知道黄少天不是随口说说而已,他是真的动怒了,也是真的害怕到了极点,可如果换作当时在场的人是他,连喻文州自己也不能保证他就一定能维持理智不冲上去动手,更何况是黄少天。
他对叶修这何止是普普通通的喜欢,叶修简直就是他的逆鳞,触之必死。
黄少天就像一条脾气暴躁的巨龙,笨拙地守着他抢来的公主,不会说话,也不懂怎么正确地去表达爱意,只好用尽他宝库里收敛的各种奇珍异宝讨好对方,急起来就知道咆哮着使劲扑腾巨大的翅膀吓唬对方,下一刻看到对方苍白的脸色又马上觉得懊悔,但一旦有其他人妄图伤害他的公主,他绝对会第一个扑上去,亮出獠牙和尖爪,不顾一切地反击回去。
喻文州原以为他已经估量出叶修在黄少天心目中的地位,但现在看来,他的认知根本及不上事实的一星半点。
最要命的是,经过这么一出,现在应该连黄少天自己都已经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了。
--叶修对他,到底意味着什么。
"少天,你先冷静。快去把伤口处理一下,让护士给你止血包扎。你现在这副样子谈报仇有什么说服力?嗯?"喻文州拍拍他的肩,轻声劝道,"调查的事我后面会帮你一起的,不过你现在这样万一叶修醒过来看到怎么办?你也不想让他一睁眼就见你这满身的血吧?"
"哦、嗯,你说的对。脏兮兮的可不能吓到他,我去处理一下,换身衣服再过来。"黄少天如梦初醒般地眨了眨湿漉漉的睫毛,原本凶戾的神情一敛,像个有点无措的大男孩,他迅速抹了把额角淌下的血水,转向喻文州恳求道,"那叶修就拜托你先守着,医生说他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我马上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