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用随意的语气问着，不过少女仍是把目光停驻在自己□□的脚尖，紧张得要命。之前自己捅出这么大篓子来，还不知道对唐轩的计划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大概吧。”

从同伴的口中没有得到肯定干脆的回答，鹰无瞳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顾不上羞耻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少年异样的面容：“你……你这是怎么了？！”

这张脸，已经不能用『人类』来形容了。过于惨白的肤色，红得快要滴血的眼睛，还有鬓角和颧骨上生出的黑色鳞片，无节制疯长的头发——

“咳……”少年抬手捂住了嘴，但在那一瞬间，还是让那两颗突出的犬齿露出来了一秒，“身体已经……”

看到唐轩分外通红的眼睛，和空无一物的背后，鹰无瞳心里突然有了一个让她为之战栗的猜测：

“唐轩，你身上的封印解开了？你的剑呢？！你告诉我剑在哪，我去帮你找回来！！”

“别去。”唐轩一手捂着脸，一手伸出来抓住了少女的手腕，“不然我用剑交换你……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感受到尖锐的指甲陷进肉里，鹰无瞳的声音都变了：“你说……什么……？”

“除了我的剑，这里没有可以封印此世之恶的器物，所以……”

“不，我是指——你用你最珍贵的剑换了我？！”鹰无瞳反手抓住少年冰凉的手臂，不知是因为悲还是怒，泪水涌上了她的眼眶，“为什么？你明知道没有剑就会变成这样子，为什么还要救我啊！”

“……”少年咬着下唇，没有说话。黑色的鳞片已经覆盖了他的半边脸，眼看就要蔓延到身体躯干和四肢上。

“不是你说的吗，我们才认识几天啊，为什么要为了我这种不想干的普通人付出这样的代价啊！”鹰无瞳死死抓着少年的手臂，盯着他黯淡无神的眼睛，“告诉我，告诉我怎样能救你，求你了，唐轩！”

唐轩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过长的指甲，松了手，想要把手臂抽回去，却被鹰无瞳抓着不放，无奈只好卸了力，死气沉沉地跪在地上。

“……不是几天。”

“什么？”鹰无瞳疑问道。

“我们认识的时间远不只这几天啊。”即便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难看急了，但唐轩还是一直努力保持着微笑，“就算只听你的名字猜不出来，但看到你那些特殊的小习惯之后还猜不到，我就白认识你这么多年了，『无目』。”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少女一时说不出话：“你是……”

——知道她曾用过的网名是『无目』，又对她如此熟悉，这样的人，应该只有……！

“你是……那个中国的男孩……”不可能吧，世界上人口那么多，怎么偏偏是他们在此地相遇……

唐轩似是道出了藏在心底的秘密，安然地闭上了眼：

“我就知道你这个粗心的笨蛋肯定是没有猜到……我一直想亲眼见你一面，向你说声谢谢——谢谢你教会我如何与人交流，教会我人类究竟为何物。

“你永远也想不到，十年前与你在网络相识的，会是一个被拘禁在封闭卧室里的混血孩子吧。

“只有跟你交流的时候，我才能觉得，自己是个人类。过去十年来，你一直都是我唯一的朋友，无目……不，鹰无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