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房间,”希里说。“我让他喝了点遗忘之水去睡觉了。符里斯家族的一个使者来找他,要跟他谈论继承家产的事。难以置信。我给他安排了房间,告诉他得等到明天再说。”
“是的,”恩希尔说。“我想今晚大概有好几个这样的使者接到了工作。明早参议院的例会上,我会——”杰洛特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那里的血迹已经把麻纱袖口染成砖红。
“下一轮密谋计划可以先等等。嗨,”杰洛特对内侍总管喊道,“派个医师到皇帝寝宫来。”
恩希尔皱着眉头,但还是任由自己被拉回寝宫,好好地包扎了伤口,把沾血的衣服脱了。“你还得为弗兰家做同样的事情吗?”杰洛特怀疑地问,一边看着术士医师念出一些咒语修复了伤口。
“我跟你说过,其过程非常昂贵,”恩希尔说。
“我以为你指金钱上。”
“那也一样。”医师结束治疗,恩希尔试着伸张手掌,表情稍显扭曲。“一旦我答应收养一个叛徒的弟妹,就别无选择。我怎可把他家的孩子置于像弗兰这样帮了我大忙的人的子女之上?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不会再有人乐意和我结盟了。”
“才怪,”杰洛特说。“你喜欢他和他的妻子这样的人。我想他们在你的老熟人类型中会是一个蛮不同的改良,不再是一群彻底自私自利的混蛋而已。”恩希尔看上去更愤怒了,这让杰洛特很想亲他,所以他就这么做了,无视房间里依然忙碌的仆人,和站在恩希尔沙发另一边的希里。
在他结束的时候,剩下的仆人已经迅速撤离了,非常感谢,但希里还呆在那儿。事实上,她正扭着双手,直勾勾盯着他们。“但——一切不是都结束了吗?”她问。“我知道你们之前这么做的理由,但现在不是大功告成?难道还有什么事没完?”
杰洛特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切都结束了。尼弗迦德也没有对猎魔人的需求。
“你不用担心,希里雅,”恩希尔冷静地说。“阴谋之事已彻底摆平。明天我们就会进行扫尾工作。杰洛特目前无法脱身是由于他自作自受。他发誓会保护杜秦家的孩子。我向你保证,我会监督他是否实施了这个誓言,”他又干巴巴地加道。
“这纯粹是你故意曲解我当时的话,”杰洛特抱起双臂说,试图控制住自己心中涌上的一阵强烈又荒谬的喜悦。
“真不幸,”恩希尔说,“誓言的最终解释权是属于皇帝的。并且我绝对不会负责去养一只玩具翼龙。”
“嗯,当时应该想到那会产生不良后果的,”杰洛特嘀咕道。
“自然。”
希里看上去不再忧心忡忡了,她转而眯起了眼。“你们所说的一切都无法解释为什么你们还在接吻的事实。”
“希里雅,明天一早我需要你和莫尔凡同我一起出席参议院的会议,”恩希尔坚定地无视了她。“我觉得你该去休息了。”
“你们真的爱上对方了,是不是,”希里说。
“希里,快点滚蛋去睡觉,”杰洛特说。她大笑着一边出了门一边故意吹着一曲丹德里恩最广为人知的浪漫情歌。“棒极了。这事儿永远都没完了。”
他转身看恩希尔的时候,他的脸上又露出那种可能某天我会玩火自焚的警觉表情了。“嗨,”杰洛特轻柔地说,恩希尔闭了一下眼睛,伸手捧住他的脸,将他拉近吻了他,既强烈又温柔。
“你希望让我放弃这个吗?”他贴着杰洛特嘴唇喃喃道。“你要知道我永远也不会放你离开的。而多久后你就会渴望再次踏上猎魔之路呢?”
“恩希尔,上次我将一个孩子留在你手里的时候,四个月之后你就把她弄丢,之后又征服半个大陆去试图找回她。谁知道你这次又会做出什么呢,”杰洛特说。“这次在他们能照顾好自己之前我不会离开的。如果到那时我厌烦了这生活而你还没有的话,你总可以把一切交给希里,退休跟我去北方吧。诺维格瑞周围一天之内能到的地方有很多猎魔工作的。”
“这些事情从你嘴里说出来总是简单得可笑,”恩希尔说。
“这个开头就挺不错,”杰洛特说。“我相信时间一长你总可以负责把事情搞复杂的。”
“为什么?”恩希尔突然问,似乎他并不想问这个问题。“你不在乎地位,物质上也需求甚少。你花钱如流水。对权力毫无兴趣,因为你总是寻求最直接了当的方案。你为什么想留下呢?”
“嗯,我真的很喜欢那把刷子,”杰洛特说,试图用最轻佻的口吻。他自己也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恩希尔只是怒视着他。于是杰洛特简简单单地说,“你就像你的城市,”这是他能将了解他之后的感觉转成言语的最接近表述了——无边无际,复杂又冷酷,像面对攻城槌时那般不屈不挠,有时又宏伟壮丽得令人哑口无言。“也许你俩都比之前所以为的更需要一个猎魔人在身边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