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他选择的。

后来(在打架的过程中)才慢慢知道,大家就讨厌与自己不一样的东西,讨厌到不屑于去了解,不想去接触;然后在认知之前就投入出自己大量的厌恶。

反正只要有了这个标签“不一样”,就不会是好人。

具体原因倒也说不上来,反正一点点不同就可以把你从人群里分开,然后物理意义上或精神意义上被关在一个地下室里,就像他一样。

只不过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久到他只记得午间时坐在床上抬头可见的漂浮在空中的细小灰尘,洋洋洒洒,像是一千万只金色蝴蝶的尸体。

他十三岁后那件狭小而毫无光照的房间就再也关不住他了,从那之后房间就拥挤了起来,挤满了他从超市里带回来的夹心奶酪条,电玩城里带回来的游戏机,一个占了地下室三分之一面积的乒乓球桌,和逼仄而闷热的空气。

哦,可能你们已经知道了,他是个变种人,可以跑很快很快,这也是那间地下室关不住他的原因,事实上,如果他还有腿,就没有地方能关得住他。

只要他想,他可以从超市里轻而易举地拿出自己喜欢的东西(从夹心奶酪条到乒乓球拍),也可以直直地跑上双子塔——在九一一之前,甚至可以坐在自由女神的头顶俯瞰整个纽约。

他可能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人——只不过他也不太清楚就是了,也不知道别人会不会有他这样无聊。

一切都取决于,他想不想这样做。

生活对他而言实在是太无聊了,在短短几年内走马观花似浏览完大半个纽约后,城市里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是千篇一律而无聊的。

纽约夜晚的灯红酒绿,郊区白天的绿树成荫。在那些形形色色来去匆匆的人群间,每个人有着近乎相同的相貌,他找不到任何让他提起兴趣的事情。

有可能是因为兴趣太多了反而没意思?

谁知道呢。

反正他也不在意。

而就在几周前,他,快银,音速变种人,在这个城市里找到了一个…怎么讲?好看又有趣的人。

更多的是好看。

她还是一个对他的存在如此敏锐的一个人,而且还是变种人兄弟!

虽然他到现在也没有知道她的异能是什么。(就这一点来看她可真是不够变种人友好)

从酒吧开始,她简直从头到尾,从里到外地勾起了他的兴趣。

她酒红色长发披散起来时尾部活泼的卷卷,她化了浓妆后眼角亮晶晶的金粉,她在钢管上旋转时紧贴着金属光泽的蓝色丝带。

还有她不耐烦时候的白眼,抽烟时隐藏在烟雾后的眉眼,喊他小可爱时露出来的白色的牙齿。

像一只引诱猎人走进森林深处的麋鹿精灵,也像是邀请少年跳舞的年轻貌美的女巫,更像是逼着让人与她签订协议的小恶魔。

然后凭借那身上混杂着的纯洁和性感的气质,简单点,魅力,让他做出了目前为止很多不明原因的蠢事。

比如说每天去酒吧偷偷守她的演出,在中餐馆外面偷看之类的。至于私自下跟随着她回家之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他可是个正直的变种人。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至少现在不是。

因为就在刚才,当她转过身双手合拢睁大眼睛求他时,他居然发现,他说不出任何,哪怕一个字,拒绝的话。

这简直太可怕了。

更加丧心病狂的是,在这个昏暗而狭小的楼梯道中,凭借着发黄的声控灯的帮助,艾瑞丝温柔可爱到像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