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里的所有人,艾登唯独看菲尔曼极其不顺眼,毫无理由地厌恶他,但凡碰上,冷嘲热讽是轻的。

不过艾登平常从不到书房里来,他最近迷上了赌马,天天往外跑,这也许是本杰明和菲尔曼行事的底气。

菲尔曼将手里拿着的书插回书架中,然后我就毫不意外地看着他顺势发现了上个梦境片段里被我塞在角落的牛皮纸袋。

在菲尔曼一边嘟哝着问“这是什么?”一边想要把纸袋抽出来时,我微笑着握住了他的手腕。

“这个不可以碰。”

随即仗着身高优势,我当着菲尔曼的面,堂而皇之地把这个牛皮纸袋放到了书架的最顶端,只能坐着的菲尔曼绝·对·拿·不·到的地方。

“哦、哦。”菲尔曼也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只喏喏应了两声,呆愣愣地看着被我触碰过的手腕,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我背着菲尔曼离开书房(他的轮椅放在楼下),下楼的时候刚好撞上从外面大步流星跨进家门的艾登。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骑装,身材随着年龄增长逐渐抽条,已经不是十岁那年那个圆滚滚的小胖子了,只是眉眼间戾气难消,依旧成天一副看谁都不爽的样子。

我背上的菲尔曼看见艾登,浑身都绷紧了。

不过这次艾登破天荒的没有多作纠缠,他甚至没怎么停顿,略过我们两个就直接自顾自上楼了,只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冷笑了一声意思意思——相信我,考虑到他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这声冷笑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亲切和蔼。

菲尔曼都懵了,颇有些受宠若惊感觉的小声在我耳边说:“艾登少爷……今天心情很好喔。”

……我看你是被他PUA过头了。

耳畔被菲尔曼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弄得很麻,我略微偏了偏头,漫不经心地随口回应:“大概是今天赢钱了吧。”

把菲尔曼背下楼梯,放回轮椅上,我一路推着他,把他送到玻璃花房,然后一个人回到本宅。

就在我上楼准备回房间时,艾登从上面怒气冲冲地跑了下来,拽着我的领子一顿贴脸质问:“你和菲尔曼去书房了?嗯?你们在书房里面做了什么?!”

他整张脸都涨得通红,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连太阳穴上的青筋都凸起。

见我不回答,艾登握着我的衣领用力地晃了一晃:“快点回答我!!!”

不是,大哥,你这怎么还有延迟发作的啊?

“我带他看看书房是什么样子,顺便放回去一本书。”我冷静地回答,“是一本旅游杂记,放在最里面那层书架。”

我手上使了点劲,才把自己的衣服解救出来,本来就很脆弱的真丝面料,现在更是皱得不成样了。

得到我的答复以后,艾登才好像恢复一丝理智,从那种狂热的状态中退出来。

我皱着眉问他:“你发什么神经?”

艾登没有回答我,径自转身走了。他平时走起路来耀武扬威,头颅总是高高昂起,今天的背影却看起来失魂落魄。

我等到艾登离开后,转身去了书房,一路走回到原来的那个角落。

牛皮纸袋好好地待着最高层,连角度都没有挪动过。

艾登没有看到这个。

再说纸袋里的东西和他半点利害关系都没有,他也犯不上为此大动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