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祭司怔在当地,看着海国公主深碧色眼里的光,禁不住地微微颤栗。
这……这是什么感觉?如此邪异而凌厉,肆意而强烈,如狂风般掠过一切,竟然可以无视宿命和轮回!这个人,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呢?
“那您不远千里,不畏艰辛来到我这里,是为了……”他喃喃自语。
“是为了借助你的力量。”绝美的女子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臂,他不自觉地靠近了他的身侧。她冷冷注视着他,“海皇曾试图用星魂血誓打乱整个星盘,而我的……”她不知道,该怎样去称呼那个和她融为一体之人,而那副身体,已经遭受过多重损害。顿了一顿,她继续着:“我割离了一魄,不经意间扭转了这个局面。冥玦祭司,你的唯一任务,便是协助我,将这个再度紊乱的局面收拾善后……明白么?”
她冰冷的手,在他炽热的腕脉上,渐渐收紧。
她将心底的所有想法,通过念力无声无息地传达给了祭司。冥玦愕然望着那一对深碧色的眼睛,忽然明白了公主的意思,渐渐全身颤栗。
“祭司,等所有一切都完成后……”雅燃抬起眼睛,静静凝视着金帐顶端——那里波光离合荡漾,宛如梦幻。身体在无声地溃败衰朽,然而她的声音却轻如梦寐——
“请让我,安眠于大海。”
空荡的大殿内,帷幔起伏不定。海巫医悄然退出殿外,只留下白衣祭司静静侍立在一旁,伴随着榻上那个孤独而骄傲的公主。
“冥玦,你也听见了吧?我的生命已经如风中之烛。”雅燃静静开口,卧在榻上看着头顶水波离合,“不过我想,这点时间也差不多应该够了。”
冥玦祭司有些为难:“公主,可是……”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为难了一些。”雅燃的唇角浮出一丝冷嘲,“魔为了打破血缘的限制,将力量转移到破军的身上,用无数的精力和时间才完成了‘血十字’大阵——你不是神魔,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完成力量的转移,实在是困难。”
冥玦深深俯首,不置一词。
“但我知道你做得到,”声音平静如水,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决,“哥哥死前,你的先任通过秘术将他的力量转移往云浮城保存,在七千年后又令其在当代海皇的身上复苏。冥玦祭司,我相信你有超越血缘限制、转移‘力量’的惊人能力。”
“是,”冥玦终于开口,“我可以。”
“那么……请你同样的帮助我。”雅燃转过头看着她,眼神平静,“即便我寿数已尽,可那些力量依然可以传承下去,那将生生不息。”
“我是可以做到,”冥玦俯身行礼,低声:“可是,我为您这样的自我放弃而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