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为什么?为什么要带她出来?!为什么连最后的惦念都不肯留给我?”云焕起身沉声对着黑衣男子吼道,眼底似是要滴血。

“因为她,本就属于天际。”苏摩淡淡。言毕,他平举手臂,看向云焕。

云焕不明所以,然而终究还是摊开了手掌。

一枚银环轻落于他的掌心之间,居中的棱石映着正午的日光,耀眼无比。

苏摩转身离去,海风吹得他的斗篷下摆猎猎作响。

云焕跪于哀塔前,指尖捏着那枚他亲手为她戴上的戒指,流着热泪qw了它。

她来到迦楼罗的那一夜时,戴着它;

她孤身一人横穿怒海之时,戴着它;

她以身为饵囚禁魔鬼之时,戴着它;

她以血为咒以身化海之时,戴着它。

直到死亡。

师父的到来,护的力量得以真正的传承,皆因有她。

可是自己,为何错过了这许多?

海风漫过崖边,拂过他金色的头发。站在崖壁边缘,看着曾汹涌的怒海不再如传言中的从前。年轻的帝国元帅抬头,一任日光刺目,再任残阳如血。

“云少帅……”

待他闻得回身之时,白衣祭司就站在身后不远处。

二十年后。

一架银色的比翼鸟,停在海港附近的石坪之上。金发碧眼的年轻军人走下悬梯,人潮涌动间,是热烈的掌声。

他对于这样的阵仗,并不习惯。草草结束了这场接风礼,便是受勋的环节。他仰望着他的父亲,亲手为他戴上金翅鸟的领章。年轻的眼底,是不负野心的笑意。

回家的路上,他一改方才的冷静和犀利。

毕竟,在父亲的面前,他还只是个孩子。

“父帅,方才我掠过斑斓海域上空之时,发现了个奇怪的现象。”

“是么?你不是对什么事都觉得好奇么?”

“这回不一样,您听我讲啊。我看到一个冰族男子,头发都灰白了,怀抱着一个年轻美丽的蓝发少女。”

戎装男子的眼里暗了一暗,转身看向遥远的西方——潇,如果你还在的话,我们是不是也有一天,会依偎着彼此,同看斑斓海的夕阳?那时我年华已消,而你依旧年轻美貌。

中年男子看向男孩,除却冰族的血统,其实他长得更像他的母亲。绝世的容貌,只是多了份男孩该有的阳刚之气。摸了摸男孩的后脑,“我们走吧。”

夕阳将海滩上的身影,拉得更长。

没有目的的风,吹不散的悲痛,那些消逝的年华,刹那锻成永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