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他们这些不老不死的生物也难逃死亡的魔爪,离别的痛苦。不过这些在他们漫长的生命里转瞬即逝,就像是在大雨中与雨水混杂在一起留下的眼泪。

亚希诺多拉忽然有些好奇她“死后”凯厄斯是否也为她举行了一场体面的葬礼,可她看着身边面色沉沉的凯厄斯,却怎么也问不出口。她的手被凯厄斯死死地握住,而她能做的,只有紧紧回握。

冗长的葬礼快结束了,这次的葬礼可以说是十分用心,且十分诚挚。趁着凯厄斯离开座位与阿罗交谈时,亚希诺多拉拉着苏尔庇西亚说起了悄悄话,她不禁问出了那个从刚才就一直困扰她的好奇。

“请原谅我们,我们并没有给你办葬礼,我亲爱的亚希诺多拉。”苏尔庇西亚在听完亚希诺多拉的问题后先是一愣,然后轻轻摇头。

“那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我竟然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吗?”亚希诺多拉有些惊讶,她笑着抱怨了一句。

“是因为凯厄斯不让我们举办你的葬礼。”苏尔庇西亚低声贴在亚希诺多拉耳边说道,她的语气中还带着淡淡的伤感与无奈的笑意。

亚希诺多拉听到这个理由后鼻子有些发酸,她迅速低下头不让在附近的凯厄斯发现她的异样。

“他一直坚持说你没死,说你总有一天会回到他身边。办葬礼不仅没必要,反而还晦气。亲爱的,你相信我,当时我们都曾想跟你体面地道别。阿罗也曾试图劝说凯厄斯,可凯厄斯的模样实在太过吓人,最后我们只能顺着他的意思,不了了之……不过说实话,我们当时都以为你死了。”

“不只是你们以为,我也以为我死了。”亚希诺多拉后怕地摇摇头,她握紧了苏尔庇西亚的手。

“可事实证明他的痴情并没有辜负他,你确实回来了,这让我开始期待狄蒂米是不是有一天也会回来。”苏尔庇西亚调皮地朝亚希诺多拉眨眨眼,缓和了悲伤的氛围。

“有可能,毕竟命运这种东西,谁说得准呢?”亚希诺多拉浅笑着低下了头。

正当亚希诺多拉和苏尔庇西亚聊得热火朝天时,坐在她们身旁的希利尔不知何时离开了他的座位。今天他穿着正装,被修剪过的金色头发服帖地梳在脑后。那股高贵的气度已在他身上逐渐明显,好像那日狼狈倒在地上的少年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从战场上回来之后的希利尔变得低沉了许多,随着他身高变化的还有他的性格。他现正处于青春期,在经历了赫墨斯的“虐待”和一次真正的战争之后,他才真正将自己沉淀了下来。

从前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孩子终有一天要面对残酷的现实,独自经历风雨。很早之前凯厄斯就已经逼着他朝这条道路前进了,那些“难忘”的特训或许就是在教导他弱肉强食的道理。

希利尔摸索着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巧的金属盒子,那盒子的角落刻着HB两个字母,仔细一看那赫然就是赫墨斯的烟盒。

这个烟盒是希利尔回到家换下斗篷时才发现的,他甚至都没注意到赫墨斯是什么时候将这个盒子塞进了他的口袋里的。他小心地打开了烟盒,盒子内胆残留着淡淡的烟味,可里面却一根烟都没有,只有一张小纸条。

小纸条上龙飞凤舞的字迹让人一眼就识别出作者洒脱的个性,那是一句话:“不要让别人对你的期望变成你对自己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