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东叱兄?”二人回看向韩铁衣,只见他还傻抱着那鸟笼,灰色眼眸中的抑郁早已结了网。

“啊。”韩铁衣回过神来,像是苍老了十余岁,“走罢,我没甚么要带走的,除了……”

李终南别有深意地一扫韩铁衣,这厢三人便急匆匆下了山。

在陶白钱庄住这些时日里,上上下下数十次,每次晓舟珩都觉苦不堪言,尤其自从发现腰不好了以后,还让李终南背过自己几次。

但今夜,尤其这石阶却是尤其短。

李终南锁眉,韩铁衣不语,晓舟珩喟然,此去断绝,人人俱是四分五裂。

就当几人下到最末的一阶时,只听耳后一阵轰隆巨响,回首处但见赤腾火焰,毒焰冲空,浓烟布野。

“韩某身为我朝男儿,堂堂汉子,着实做不得腲脓血*。”见此情形,韩铁衣瞬间将脚收了回来,反放在倒数第二阶之上,这厢顺势将鸟笼递与晓舟珩怀中,低声叮咛道,“恕汀,一天三顿食,两次水,矜贵雀儿,勿要忘了。”话语既落,只见他不再有丝毫犹豫,转过身,就往火光中奔去。

“韩东叱!”晓舟珩见他要回那大火之处,转头嘶吼一声,就去抓韩铁衣,“使不得!韩铁衣你给我回来!”

晓舟珩还未抓住,韩铁衣便消失不见,而自己也被李终南一把摁住后颈,提着往前走。

“李终南!你放手!东叱留不得,留下便是死。”晓舟珩心中那一点自持终觉还是炸裂开来,他如街边市侩般声嘶力竭。

“那也是……他自己选的。”

“不妥!不妥!起码让我与他告别一声。”也不知李终南纤细的手腕怎样生出的这样一股力,“李终南!”

李终南依旧没有放手,任由晓舟珩一人哀哀欲绝,歇斯底里:“李终南你放开!东叱是我之挚友,我不能让他去送死!”

“恕汀,恕汀。”晓舟珩自觉身边那人音色微变,艰难瞥眼望去,李终南竟是红了眼眶,“别回头,当我……求你。”

就在晓舟珩怔愣间,已经是被李终南踉踉跄跄拖着走了好些步子:“李终南,你说甚么?”

“他……本就没想着要走,你可知他成为疾斗铁父韩东叱之前,他乃何人?”

晓舟珩有那么一瞬间不知李终南在说些甚么:“你……”

“数十年前,从北边来了一名年轻人,他接了铸剑山庄的拜名帖后,在青绮录上留了名。”李终南见晓舟珩不使蛮力了,手也撤了去,在方才后颈之处抚了抚,“那人可谓是神勇不凡,所持双斧独行,虽最终败在了铸剑少主手下,但还是一战成名……随后说是入了军籍。这些年过去了,我见到他第一眼时,还是认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