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漠轻轻皱眉,今日裴家千金当满朝文武的面悔婚,他那时想过好几种结果,怎料那位千金大小姐“四两拨千斤”一般,轻轻松松一句“心悦端王殿下”便将他这个置身事外的人扯了进去,首当其冲永远不会是好事情,这么毫无防备地被裴家千金推上风口浪尖,黎漠的第一反应是杀了裴依依,将自己从这事中摘出来。

云毓低声说道:“属下左右思量,保险起见,杀了裴依依是最稳妥的法子,这姑娘今日能冷不防将我们扯进来,以后便会有更麻烦的,这种事情只能越陷越深,到时候我们的计划能不能实行就是一个问题了,搞不好,皇后还会盯上咱们。”

黎漠没答话,只静静地看着书,修长的手指在木案上轻轻敲击着,夕阳落在他眉眼间,那双眸子恍若沉着整片星辰,让人察觉不出喜怒哀乐。

倏尔,窗外竹林摇曳,几片绿叶悠然飘落,一个黑衣侍卫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跪在屋里,黎漠抬头,淡淡地看了一眼黑衣侍卫问:“人都处理掉了?”

“嗯。”黑衣侍卫点了点头,他从袖中拿出一枚铜管,双手捧着道:“属下在潼关等了两日,果然看到刘墉乔装成了一名商人,带了两三名侍卫准备北过长城,属下在他的身上搜到了皇后陈婉写给匈奴王的密信。属下为了确认,擅自看了刘墉身上的密信,还望王爷恕罪。”

云毓上前,从黑衣侍卫手中拿过铜管,递给黎漠。

黎漠放下书卷,伸手接过,他拔开铜盖,从中抽出一张帛纸,快速扫了一眼后,随手丢进了搁在一旁的火盆里,他起身拨拉着烛花低声道:“刘墉失踪,皇后定要追查,这些日子你不要出现在皇城了,西南漳州节度使正缺一个贴身侍卫,你便跟着他罢。”

“诺。”黑衣侍卫点了点头,他抱拳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

黎漠立在窗前,瞧着窗外的修竹,抬起右手扬了扬,云毓恭恭敬敬地朝黎漠行了一礼,一阵微风拂过,烛火摇曳了一下,等再看时,云毓已经不见了踪影。

黑衣侍卫前脚刚走出一道垂花拱门,一个冰凉的匕首便悄无声息地贴在了他的脖子上,侍卫还没来得及看清袭击他的人是谁,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咽喉便已经被人割裂开来。

云毓处理掉侍卫的尸体,面无表情地走出竹林,踩着细碎的石子路朝东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