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然而他们一家从离开长安那一刻就是大家的眼中钉,顶着多少不公才走到今日的地步,裴父的案子肯定是被他们清理的干干净净,他不知得费多大力气才能查到她父亲那。

也不知他查到她父亲跟案子有牵扯,事情又不明朗,猜测她父亲可能是幕后主谋时,该有多伤心难过。

可他一句都没同她讲过,自己一个人将此事默默消化了,只能奋力继续往下查,傻不傻。

本来眼中水光已让她逼了回去,这会儿又有往外冒的趋势,“你是何时查出案子同我父亲关联不大的?”

他背对着烛光的脸隐藏在一片阴暗中,唯那双眼瞧着她充斥着千言万语,红唇调笑般说着:“夫人这般关心我?”

宣玥宁拽住他的袖子,“你说我听着。”

他便垂下眼睑说了两个字,“最近。”

“有多近呢?”

“我上个月提出让世家交赋税后,有不少人乱了阵脚,被我趁机查到些东西。”

她攥着他的袖子更紧了些。

他是一到大理寺就开始查案的,以他的能力,和为父平冤的心气,查案的速度定非常快,从大理寺查案卷宗又能费什么时候,查到她父亲身上不过片刻。

也就是说,他们两人成婚时,她父亲身上的嫌疑都未洗清,他得是顶着多大的压力,才将她迎娶进门的?

他难道就不怕,郑延辉真的插手了,就不怕,他父亲的案子是由郑延辉一手主导的,就不怕他们二人之间隔着血海深仇,他怎敢?

想起前世家破人亡之下他整个人都是阴郁的,是报仇的信念支撑着他,哪怕郑延辉只是行了便利,都被他记恨上,从而不理她,与郑八郎决裂,一切都说的通。

可,太苦了。

前一世,自己不知情,苦苦渴求郑家亲情,在他眼里是不是也十分讽刺刺目。

她已经不敢想象前世的他承受了多少,可今生又少的了吗?

在两人都未成亲时,做出决断才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为什么要自己隐瞒下所有的事情,将苦楚生生往肚里咽。

裴寓衡伸手,将她脸颊上的泪水轻轻拭去,“不哭,父亲的案子本就该我去查,艰难险阻我也早有心理准备。”

她别过脸,哽咽道:“你应该告诉我的,至少我在郑家还可以帮你查探一番。”

“何至于,”他前倾着身子,将她拥在身前,“就算真的查到与你父亲有关又如何,你是如何厌恶他们的我都瞧在眼里,你不是郑家女,你是宣家女,你是我裴家妇。”

耳边是他心跳的声音,她闭上眼睛道:“可我身上流着和他们一样的血,有时我真恨不得放空自己这一身的脏血!”

“嘘,不能这样说。”他的唇轻轻落在她的发上,用手抚着她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