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昙瞥见他神色,又淡淡道:“爹临终前还惦记着姑母,你若是真当自己是义子,千万把查明真相放在心上就是了。”
“我既然随了师父的姓,就是他的亲生儿子。”喻识轻声接口,“师父师娘无子,原该我奉灵送终,使之安于九泉。况且还有我自己并师兄弟的七条性命,我若有一刻忘了这血海深仇,便是合该天打雷劈的罪人。”
顾昙眸中泛起复杂情绪,也不知是怜惜还是哀伤,默了半晌,才沉声道:“你又何必如此说,便是天打雷劈,也该先轮着幕后下黑手的恶人。”
许是再不忍心看喻识神情,他随口嘱咐了两句不要紧的话,便去与其他门派应酬了。
封弦远远望了一眼他的背影,难得皱起眉头:“以后少同他往来。”
喻识又恢复些素日轻松模样,不由问道:“怎么了?”
封弦摇摇头,只道:“见他一次就惹你难受一次,瞧着心烦。”
喻识叹了口气:“事情又不是难受就可以不做了。”又大大伸了个懒腰:“谁让我命硬呢?又活了一辈子,该着操心啊。”
却又有一熟悉声音自身侧想起,带着些腼腆的笑意:“人都说闭关凶险万分,且年久了,出关就恍如隔世,前辈如此说,看来是真的了。”
崔淩一身月白道袍于一旁坐下,银线绣云鹤,飞江掠水,穿云度日,这青江城的华贵道袍,倒真将他衬出些名门大户传人的雍容气度。
他想是只听见了后半句,兀自给喻识描补上了。
喻识只想掩过去,调笑道:“你这样,快赶上陶颂好看了。”
崔淩微微红了脸,忙推辞:“前辈谬赞了,我哪儿能和陶颂比。”说着,面色又深了几分:“你瞧,仙门众家的女修,一多半都与他搭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