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凉意来的猝不及防,想必他方才是重新去将布巾过了水,让慕婳轻微的吸了口气。
察觉到慕婳疼的难受,青年放轻了手上的力道,开始找话说来转移她的注意力,“在下赵隽。”
赵隽。
是长泽先生的另一名弟子。
慕婳倒是记得的,赵隽乃寒门子弟,却是才思敏捷,于刑法一事上有独到见地。她上一世与他没有什么接触,倒是她二哥慕修和他熟悉一些,他有时会来相府做客,她也是见过他几面,没有多少交流。
这般想着,慕婳不经意的抬眼,便是对上他注视自己的目光,她当即又是低下头,小手攥着他的外衣,骨节处都泛起了森白。
赵隽细微的一笑,打破了二人间的古怪气氛,“慕姑娘无需紧张,在下虽在大理寺供职,却不是那般可怕。”
闻言,慕婳忽的抬首,“赵公子认得我?”
赵隽点头,依旧是板着一张脸,方才那细微的一笑只是匆匆一瞬,语气却是温和的,手指隔着厚实的布巾轻轻按揉着,“不止赵某认得,书院里大部分同窗都认得。”
见小姑娘微微睁大了眼,赵隽又是轻笑一声,公事公办的面色有所缓和,“行书常说,家里有个妹妹,生的无双,值得最好。”
手里布巾换了个面,赵隽继续道,“百闻不如一见,慕姑娘果真生的无双,今日回去后,赵某在其他同窗面前也算是有了新的谈资。”
这话中的夸赞太过明显,慕婳大小姐自小被夸生的粉雕玉琢,及笄后也时常被夸玉容倾世,不过这样被一个陌生男子当面这般直白的夸,还是头一次。
她攥紧了赵隽的外衣,指尖深刻的印入布料,可见用的力道之大。
察觉到慕婳已经不那么疼了,赵隽稍稍加大手上的力道,让布巾上的凉意尽量浸到她崴了的脚踝上,“赵某入阵前是与行书一同在饮酒的,姑娘放心,待出了阵,姑娘会见到他。”
听到自己的三哥,慕婳自然是高兴的,不过她的重点倒是不在这上面,“三哥又饮酒了?”
赵隽愣了一瞬,点了点头,“今日先生邀请了我们,行书与我们在一处,赵某正是输了酒,才来破阵的。”
说着,赵隽又是沉沉叹息,“若非如此,赵某真的不会这般自不量力来破勇侯的阵。”
“我刚送娉婷出阁,听到三哥的声音了,想去找他的,绕了好几圈都是回到原地。”
慕婳撇撇嘴,“我上次来的时候都没有迷路。”
赵隽挑眉,“因为勇侯平日里不会将此处的阵法开启,今日我等说要破阵,他才开启的。”
慕婳:“……”
这么说来,她是被连累了?
慕婳的视线幽幽的飘过去,擦过赵隽的面容,落在不远处那蜿蜒的小路上,沉痛叹息。
流年不利。
因为要送叶娉婷出阁,今日慕婳上了妆面,桃色清浅,难得用了彤色的胭脂,在她苍白的面上显示出几分残艳之感,视线扫过来时,眼尾微挑,一下子便能挑起一个人的心跳。
察觉到自己手上动作凝滞了,赵隽这才移开视线,“是我等连累了姑娘,出去后,我等自会向姑娘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