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怀府一直静静地注视着车帘,目光幽深。既像是在思索, 又像是在回忆。
当行驶到一处偏僻的小巷时, 车夫勒紧缰绳, 马车慢慢停了下来。
“谢丞相大人,日后大人若有吩咐, 不管刀山还是火海, 下官万死不辞。”覃立卓语带哽咽, 和婉仪一起再一次跪伏下去。
刘怀府半阖眼帘垂眸望着眼前两人, 缓缓开口道:“如若你们就这样一走了之, 此事必定不能善了,皇上追究下来的话, 你们两家一个也跑不了。”
“好人做到底,后面的事情你们就不用管了,自去寻个远远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 好好养大,别再回咸都了。”
说完,覃立卓正要答复,刘怀府便抬手制止。注视着二人又怔怔陷入了沉思, 眼神既像看着他们,又像透过他们看着遥远的地方。
良久,就在覃立卓和婉仪两人面面相觑之时, 刘怀府回过神来。
他神色逐渐变厉,一字一句冷冷说道:“以后你若对她不好,我必定让你后悔来这世上一遭。但是她若辜负于你,我必定也让她生不如死。”
最后,疲倦地挥挥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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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半夜,皇宫里的清云院突然走水燃起了大火,火势凶猛,一直燃到了天亮才扑灭,一所宅院已是被烧了个七七八八。
宫人们在起火的时候都争先跑了出来,待到出了院子,才想起那位不得宠的婉常在还在里面,于是又呼天抢地地开始去寻婉常在。
可是火势已经把所有路都封死,等到扑灭的时候,哪里还能找到婉常在,只是在她房间里发现一具已经烧成了黑炭的尸体。
因着这一场大火,前半夜侍卫们发现有人翻宫墙的事情也无人提及。
反正每年总有一些宫女太监想翻墙出宫,也不算什么大事。抓住了无非一场板子,活下来的扣点月钱,活不下来的就一卷破席子丢乱葬岗去。
只是元威帝在听说起火的事情后还回想了一下,“哪位婉常在?”经人提及是莹妃的妹妹才想起。
搁下练字的笔,叹息道:“当初见她清秀可人才纳进宫,没想到成日愁眉不展的,摆着一张脸子看着不甚讨喜。如今人也去了,厚葬吧。”
重新提笔准备写字的时候又想起了什么,把笔重重扔在纸上厉声道:“还要查出这次走水的原因,是有人故意纵火还是无意燃起。一个清云院也就罢了,要是烧到了其他宫怎么办?”
有人回说是一名宫女点蜡烛不小心引起的火灾,现在那宫女已经被处置了。元威帝放松下来,挥挥手意思就这样吧,然后专心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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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太常寺的寺丞覃立卓去署里请辞。精神气颇佳地说昨日突然起了一念,想去云游四海,走一走名川大山,再做一首曲子出来。
署里挽留无果,只得答应了他的请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