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程安听了赵小磊的建议,回府后犹豫着试了试杨润芝的口风。没想到杨润芝一听见程安想去边塞,眼睛瞬间就亮了。
第二日清晨,程冯氏刚打开房门便发现杨润芝站在外面回廊上,差点被唬一跳。
听了杨润芝想去宁作的想法后,程世清虽然怕路程太远不稳妥,但年轻夫妻成婚不久便分离,妻子思念丈夫想去看望也是人之常情。
更别说程安也在一旁扯着他的袖子苦苦央求。
再加上听说烁王爷府的平郡王也要同去,烁王爷向宫里要了几百军士护送后,这才勉强同意。
程安这几日虽然一直在忙碌,帮着母亲和嫂嫂选拣需带物品,其实一颗心早已飞到边塞,飞到一望无垠的绿色草原,飞到了秦湛的身边。
数日后的官道上,纷沓马蹄扬起轻微的尘土,一长列军士不急不缓地行进着,长长的队伍中段还夹杂着几辆不打眼的马车。
里面坐着的正是程安几人。
这支队伍将一路向北,横跨两个州,途径四个郡和大大小小六七个县,直抵大元国土的最北。
北方边塞。
宽敞的马车里,程飞宇还没睡醒,打着呵欠躺在杨润芝怀里,漆黑的眼珠子带着朦胧睡意。
程安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引得他不耐烦地皱眉,又笑着松开了手。
撩起车帘看向窗外,风景已和咸都大不相同。
没有惯常所见的小小山峦和碧波翠柳,只有一望无垠的平原微微起伏,偶遇高直粗壮的林木,也带着苍茫威武之气。
她们离开咸明城已经十数日了。虽然一路劳顿风餐露宿,可姑嫂二人的兴致却丝毫不减,随着逐渐进入北方,两人的情绪倒越来越高涨。
马车突然缓了下来,慢慢停住。
“前面怎么了?”等待片刻后,听见队伍前方传来的人语声,杨润芝忍不住撩起车帘喃喃道。
程安正觉四肢酸痛,想下车活动几步,便道:“我去看看。”
“把帷帽先戴上。”杨润芝连忙扯住她,并递过了帷帽,自己也抱起飞宇戴上另一顶,“我同你一起。”
杨润芝在车上闷了这么久,也想带着孩子下去透透气。
见到两人下车,后面马车上的乳母和扶儿也赶紧下车跟上。
原来是一辆停靠在路边的马车拦住了队伍,想随着一同前行,却被刘都尉拒绝,正在苦苦央求。
“我家大人是泉颐府的参军张直,这是我们的少夫人和小少爷。”一位老仆模样的人正对着刘都尉行礼。
刘都尉负责这次护送,平时为人小心谨北北慎不苟言笑,听到这话后神情稍微松动,便抬眼看了过去。
除了车夫外,马车旁还立着一名头戴帷帽怀抱婴儿的女子,手上一颗硕大的蓝宝石反射着阳光,浑身珠玉环翠。
身边跟了个十来岁的干瘦丫头,正满脸紧张地揪着衣角。
从离这里最近的县城前去泉颐,也要十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