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拿着一样东西递了出去,等军士带着几分愕然也摊出手后,落在掌心的居然是一只木头雕刻的小马。
那只小马的雕工很拙劣,但是看得出很用心。
像是年成已久,浅黄的木质本色已经变成了棕黑。又被人珍爱地时常摩挲,周身异常光滑,反射出微微的亮光。
“请将这小马和他们一起葬了……”程安乌黑的眸子瞧着那军士,声音放得很轻。
军士将小马郑重地揣入怀中后,见到秦湛对他微微颔首,这才一扬马鞭,马儿缓缓起步。
程安注视着那马车渐远,终于消失在视野,仍然怔怔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一家人也算团聚了……”身后靠近了一团暖暖的气息,秦湛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程安没有回话,只是将身子缩了缩,想更近地靠近身后那团热源。
秦湛像是了解她心中所想,从背后将她轻轻圈在怀里,一股混合着草木香的男性气息,暖暖地裹满全身。
“我是不是做错了?”程安的声音带着一丝难过,“如果我不指出来是他们,那他们就不会去死。”
“你没错,小安。”秦湛将她在怀里调转面向自己,再将那双冰凉的手揣进了自己胸膛。
“不管是谁,都要为自己做下的事承担后果。张氏如此,钱永良夫妇也是如此。”
“你只是将真相展露出来,至于这个结果,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程安感受着掌心下结实的胸膛,那里心脏在勃勃的跳动,有力且让人安心。
秦湛又拢了拢她的斗篷帽子,将拂在面颊上的一缕头发细心地挂在耳后,“走吧,出发去宁作。”
这时,赵小磊等人也骑着马从城门口出来了。
他们一早就去了县衙,呈上此案的证人证据,并解释了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
县官大人先是一番感慨,接着就释放了被关押的所有达格尔人。经过裴氏父子的指认,没在那些人里发现柳三李哥他们。
不过想也知道,那三人定然是假扮的,此刻早就没有了踪影。
裴氏父子以盗窃罪论处,本应杖刑后发配偏远处,但赵小磊前去附耳几句后,发配便免了,只杖十。
父子俩对着几人深深叩拜,王悦只离开时对裴石头笑道:“早点回家老老实实过日子,再等你儿子娶个媳妇抱孙子吧。”
“哎。”裴石头擦着眼泪应道:“我们也会经常去给钱永良夫妇烧纸上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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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宁作的路上没有那几百军士,只有秦湛骑着马悠悠地跟在马车旁。
“湛王爷,要是有达格尔人冲来,那咱们大大小小可都要被一网打尽了。”赵小磊骑在马上,担心地左顾右盼。
“那仗也不用打了,只需将咱们几人挂在城头上,我保管烁王爷第一个投降。”王悦嘎嘎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