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言说着下意识摸了一把锁骨,触手是肌肤,空荡荡的。
“所以他给了你一枚染血的十字架。”颜广德眯起眼。
前世,靳言那里曾有一个十字架吊坠,十字架上神子染血,是陈年旧血,铁在唇边有一丝淡淡的铁锈味。靳言从不清洗那抹血迹,甚至反倒用特殊颜色标记出来,不规则的一粒红。
有次情浓的时候,靳言翻身从他身上下去,那枚十字架吊在半空,颜广德垂眼看见,伸手摸了一把。
靳言却神经质地用手护住,笑的惨淡。颜,只有这个,请你不要碰。
颜广德那时舒爽劲儿弥漫全身,整个人有些懒,语气含混地道,是哪个情人送你的?
靳言翻过去,平躺在他旁边。浴室的灯光从门缝里扫过来,两人平躺在地板上,秋季的夜晚有点凉。
不是哪个小情人,靳言最后漫不经心地笑道,颜,我只有你一个。
颜广德无所谓地从鼻孔里笑了一声,慢慢地坐起来,晃荡两条长腿从他身旁跨过去。
颜,靳言当时扯住他的腿,仰头看他。我……以后告诉你。
颜广德脚步顿了一下,随后腿抬了抬,撂开靳言,独自进了卫生间洗浴。
水声哗哗,他隔着浴室的毛玻璃,看见客厅内的靳言又重新躺下去,一.丝.不.挂,嘴里哼唱着一首意大利的民谣。
那时他以为靳言必定是有过谁,那想法令他觉得肮脏。哪怕不是身体的出轨,心理上有过谁,也令他不快。
他没再主动问过,靳言也没再提起。
那枚染血的十字架,就此成了梗在颜广德心头的一根刺。
*
“他是你的谁?”颜广德抿嘴,手按在靳言的头顶发旋儿,语气淡淡的。
“我的母亲。”
这答案出乎意料。
颜广德顿了一下,撩开靳言额前的金色碎发。“你母亲……”
“是一个妓.女。”靳言耸肩笑。“可她信.教,是个虔诚的教徒。”
有那么一瞬,颜广德说不出话来。他暗自嫉妒了半个世纪的人,居然是那位传闻不详的靳言生母。
“她……”
“啊,是老头子无意间在意大利遇到的,据说有日本皇室血统,谁知道呢!”
颜广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母亲是位公主。”
“是位流亡的公主,不被承认,也回不去故乡。只能辗转在各个交际场,谁给她钱,她就和谁好。”
靳言语气恨恨的。
“别这样说她,”颜广德轻轻捧起靳言的脸,亲吻他因愤怒而不断颤抖的秾金色睫毛。“她一定很爱你,所以才会生下你。”
靳言顿了顿。“她是偷偷生下我的。如果老头子当年就知道,恐怕会派人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