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盖着被褥躺在床上,露出来的脖颈以及手腕上都沾上了淡淡的吻痕,额前的发丝也已经是湿润了几分,此时略有几分凌乱的垂在阮棠的额前,倒是衬得他面容柔和。
虞沈寒掖了下阮棠的被角。
他已然是穿好了衣衫到了屋外,此时弯下腰将水井旁的木桶放入井中。
此时的他大抵是打算从水井中打点水出来,继而烧成热水给阮棠擦下身体,毕竟方才他们都出了身热汗,若是不及时把身上的热汗冲洗干净的话,怕是容易得风寒。
棠棠一向是怕苦。
每回喝药也是要靠着他哄着把药咽下去的。
所以说虞沈寒还是打算防患于未然,以免他们俩在这大过年的好时节中感染了风寒,不仅买回来的新鲜鸡鸭鱼肉不可以吃,反而还是要咽下那苦涩的汤药。
木桶触底发出“铛”的一声。
虞沈寒往井下看了看,他估摸着这几日连着下了几场大雪,因而井中的水此时已然是结了冰,所以木桶才是无法把水给舀起来,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把水提入水缸中,继而又是用稻草席子盖上。
这样水缸中的水才不会结冰。
不过这几日虞沈寒他们用水比较频繁,所以水缸中的水已然是见了底。
他也忘了加满。
虞沈寒轻轻叹了口气。
他盯着水井中那已经是结了冰的井水,纤长而又疏朗的睫羽安静的垂了下来,那双眼睛中好似有淡蓝色的光一闪而过,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也抬了起来,点了几下水井的井口。
虞沈寒这个动作做起来有几分古怪。
然而只听得见井中响起了清脆的“咔嚓”声,那声音就好似是冰裂般,此时的虞沈寒低下头去看水井中的情景,就见方才已然是冻得结结实实的冰块此时已然是碎裂成了碎冰。
那井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随后井水便是裹着井中的木桶浮到了虞沈寒的面前,虞沈寒轻而易举的就提起木桶打了一桶水,然后把自己倒来的水全部都倒入了水缸当中,一直把水缸加满他才停下动作。
而井口处的水也悄无声息的退回了井底。
虞沈寒不紧不慢的放下了木桶。
继而又是转身到厨房中去烧热水,此时的他面色平静而又淡漠,唇角淡淡的抿着,好似对方才出现的奇异现象并不诧异,甚至说他早就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毕竟方才那动静是他制造出来的。
虞沈寒也不知自己的身体中为何会拥有这股力量,他只知道自打某日起他就可以控制窗外簌簌落下的雨丝,也可以操纵井口中的井水,又或者是湖水以及江水。
好似只要是水——
他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操纵。
这股力量好似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他只需要心念一动即可。
最开始的时候虞沈寒也曾经惊慌失措过,但是这大半年的时间他又是开始断断续续的做梦,先是梦到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个噩梦,也就是他的爹亲手杀死了他的娘、甚至还想要换掉他身上的血,还是他娘拼死把他送走的。
梦的最后他总是看见他娘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正执拗的看向他的方向。
在后来的梦倒不如这个梦血腥。
梦里的他似乎是在什么地方读书识字,甚至还学习如何使用他身体中的这股力量。
那个时候的他轻而易举的就学会了旁人无论如何也使不出来的法术,赢得了旁人的称赞,而当他满足的回到自己的住处的时候,就听到某个声音再严厉的斥责他:
“小小年纪就知道出风头,如此的容易得意自满,又如何能担当得起我们云雾山的龙主,你身为我的正妻就应当好好管教自己的孩子,瞧瞧你现如今把孩子养成了什么模样?”
梦中的虞沈寒茫然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