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蒋德明带着郑荣和郑枝来跟季寒渊几人辞别。

遭逢大变，蒋德明身上多了几分阴郁和颓然之气。

看到季寒渊几人，也没有心思寒暄，勉强露出笑容来：“这些日子多谢几位照拂，我和荣儿枝儿要离开玄月宗了，日后恐怕都没脸再回来，我们后会有期。”

邱成峰所做之事已经公开，蒋德明也就没在季寒渊他们面前遮掩。

季寒渊也没有挽留，只问：“蒋前辈不知要去哪里落脚？”

蒋德明见他们神色如常，心里稍微轻松了些，这几天宗门里很多人都因为师父的事看他不顺眼。

事实摆在眼前，他无法反驳。

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师父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心力交瘁，无力再计较什么。

无论他是否参与其中，他都是邱成峰的徒弟，被邱成峰护了上百年。

这世上，哪有只享受福利不承担责任的美事？

“暂时还没想好。”蒋德明苦笑道，“估计是四海为家吧。”

曲宁皱眉，“那妙竹呢？”

这些天他和季寒渊商量过了，若是想接近凤妙竹并取得对方的信任，最好还是先坦白身份。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若是平日里不怎么相处的人，随口说一些应付人的假话或者是半真半假的话，人家就算知道是假话也没什么。

但如果时常见面，哪怕他们都很谨慎，也未必能做到毫无破绽。

现在的凤妙竹和跟幼时跟季寒渊见面前的曲宁很相似，长期被监视利用，已经很难做到信任什么人了，一有点风吹草动都能疑神疑鬼。

与其让她胡乱猜忌，不如一开始就摊开来讲。

而且，曲凤妙竹不管是前世救命恩人的身份，还是姐姐的身份，曲宁都想让她过得不那么艰难，人生中多一些温暖。

蒋德明和凤妙竹真心相爱，曲宁也打算找个机会跟他说一下。

现在时机不算合适，但也不算突兀。

蒋德明愣了一下，道：“我跟妙竹说过了，等我晋升成为灵王，就回来接她走。”

他喜欢凤妙竹不是什么秘密，季寒渊几人又看到了先前凤妙竹给他的护心石，想必已经猜出他跟凤妙竹的关系了，这时候隐瞒也没什么意思。

“凤族那边看妙竹看得很紧，不允许她和任何人结成伴侣，此时还请几位道友帮忙保密。”蒋德明深吸了口气道。

曾经他觉得自己也算是天之骄子，结果事到临头发现自己是个废物，没有能力为死去的宗门师弟师妹报仇，师父伪装多年，偶尔他会怀疑，但很快又因为对方是自己敬重的师父而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连自己心爱的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

曲宁有些不悦，冷着脸道：“等你成为灵王那得什么时候？妙竹跟你说过，上回来有个凤族灵王来妙竹酒楼，意图对她不轨吗？”

蒋德明脸色一白，颤声道：“丁道友，你说什么？”

曲宁就知道凤妙竹不会跟蒋德明提这件事，尤其是蒋德明的师父做了那样的事，蒋德明明显会因此难过和被牵连的时候，更不会说出来让他担心，便将当时的事说了一下，道：“你现在还觉得，自己走了，回来的时候妙竹还好好的吗？”

蒋德明愤怒地站了起来，寒声道：“到底是哪个混蛋，我跟他拼了！”

曲宁见状，脸色稍微缓和了些，施法定住他，道：“当时我和哥哥正好经过，启动七星傀儡，及时把那人杀了，妙竹没事。”

蒋德明松了口气，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愧疚，恨不得立马去找凤妙竹，但现在不能动弹，他只能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很快意识到了曲宁对凤妙竹的称唿也未免太亲密了些，不由得盯着曲宁，警惕道：“你是妙竹什么人？”

曲宁坦白道：“她是我同母异父的姐姐。”

院中一道曼妙的身影出现，恰巧听到这句话，顿时愣住了。

曲宁等人察觉到动静，立即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