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愿有点愧疚,想劝舒砚回宿舍睡,又见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折叠床,舒砚伸了个懒腰,腿一伸,就躺床上了。
边庭似乎去得有点久,舒砚都打起呼噜了,边庭还没回来。过了好一会儿,门开了,舒砚一跃而起:“你终于回来了!”
开门却是何一明。
何一明脸色很不好看,站在门口,满脸怒意:“你的血是怎么回事?”
舒砚被弄懵了:“什么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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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摘自、改编《唐璜》,原句是:“少年时,我自认是个聪明的家伙,等我年岁大些,自己变冷静了,而今我枯竭的幻想已变为黄叶,我的心灵之翼垂落了,不再飞扬,只有可悲的真理在我桌前缭绕,把一度浪漫的事物都变为讥嘲。”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尾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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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怎么了?”
舒砚睡得迷糊,没听明白,但看何一明的脸色铁青,想也知道不对劲。
上岛那会儿,何一明就是阴晴不定,经常说话咄咄逼人,和顾长愿之间总像是有那么一点儿“有的没的”,他更是没少拿这事开玩笑。后来医疗队在小猴子身上发现了恶沱,何一明一心扑在研究上,两人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才慢慢消失。
现在何一明发怒,倒像是回到了刚上岛的时候。
舒砚疑惑地在何一明和顾长愿之间打量了好几圈,只见何一明咬着牙,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顾长愿又一副云淡风轻、不痛不痒的样子,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不管顾长愿和边庭还是和何一明共处一室,他都是多余的那一个。
“那你俩说吧,我回实验室了。”
顾长愿轻声笑了笑,没挽留。
吱呀一声,房门慢慢合上,屋里霎时静了。
何一明走到折叠床边,想坐下又嫌折叠床太矮,他不喜欢仰着头说话,想了想,走到帘外。两人隔着一层透明的帘幕,顾长愿一扭头就对上何一明冒火的眼睛,这让他很不自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静得让人难以忍受。顾长愿无奈,心想:一直都是这样,何一明不退让的时候,千军万马都得给他让路。
他长叹了一口气,说:“我……”
何一明抬起眼。
“想喝水。”
何一明:“……”
何一明不习惯照顾人,左看右看,没找着开水瓶。
顾长愿哭笑不得:“开水瓶在窗户下面,水杯在这儿。”
何一明横了他一眼。
顾长愿被逗笑了,看何一明弯腰提开水瓶的样子竟觉得新鲜。大学时代,何一明和他一样,不过是一个会在食堂排队打饭的普通学生,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渐渐觉得何一明和他不一样,何一明就该站在聚光灯下,享受领奖台和掌声,扫地洗碗打开水这种鸡毛蒜皮的事通通和他不沾边。
直到现在,顾长愿依旧这么想。
他细细打量着何一明,何一明的防护服格外干净,连脚踝处的封口都粘得平平整整,这倒是符合他讲究体面的性格。
“我的血怎么了?”顾长愿淡淡问。
何一明冷冷道:“非要我把话说这么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