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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浑身焦黑的身体就这样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银白褂子的主人,烧焦的味道纠缠着一阵淡雅的清香,突兀地在两人的鼻间升起。她贪恋地吸了吸鼻子,猛地抬起了她那张在火场中得以保全,却满是黑灰的脸,几行眼泪,两道鼻涕,把她的大黑脸硬生生地分成了好几块……

好一张棋盘脸,楚河汉界分得异常清楚。胤祀的笑脸始终没有变化,只是略略向后退了退,拉开了和黑炭球的距离,瞥了一眼自己胸口处的一团污,唇角扯出了一丝嘲弄。

红肿的眼睛还没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谁谁,左边的耳朵就被大力地捏了起来:“哎哟,哎哟……轻点,轻点……你轻点……泰管家……”

“我就知道又是你这个惹祸精,还不给我滚过来!”泰管家一手提着一个只有人形的黑炭球,一手按住她的脑袋就往地上磕,“撞上八爷也不知行礼,谁准你这么没规矩地抬起头来打量人的!”

“我……奴婢……”她刚要从地上抬起脑袋来,却随即又被人按在地上。

“还不快给八爷赔罪!”

“给八……八……爷赔罪!”她猛地跪在地上,乱没诚意地胡乱磕了个头,转身就开始对着泰管家嚷嚷,“猪……猪……”

“哪里来的贼丫头,有这么和爷说话的吗?”十阿哥从后面走了上来,一进门就看见个黑炭头在八哥身上滚完了,又在地上滚。好一阵子没上九哥的府上来了,他怎么不记得九哥的府上还有这等活宝。

她使劲地眯了眯泪眼,却还是看不清眼前这个就是不让她把话说完的家伙是谁,但是,仇她是记下了……眼下最要紧的不是记仇的问题,而是……

“泰管家,我说猪……”

“猪什么猪,好好给八爷谢罪……”泰管家踢了踢她还趴在地上的身子……

“可……可是……猪……猪……”

胤祀拍了拍胸口的黑灰,不打算加入这场根本没有办法沟通和理解的对话,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黑疙瘩,扯了扯嘴角,提起脚步准备绕道而行。

“先给八爷赔罪!”泰管家看了一眼几乎喜怒无声的胤祀提脚要走,更是吓得冷汗直流。

胤祀刚提起一步的脚被趴在地上的她猛地抱住了,紧接着就是一阵可以媲美魔音穿耳的声音冲进他的耳朵:“呜……八……八爷,我不得好死,我天打雷劈,我罪该万死,我死无葬身之地,我死有余辜,我……我……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后院的猪全部跑到大街上去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泰管家,你到底要不要叫人去抓啦!”

说到最后,她已经语无伦次、不知所谓,干脆两件事混为一谈,一边赔罪,一边汇报后院的惨状……

“……”

“……”

“……”

一瞬间,她的身边全部安静了下来,只是看着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在胤祀靴子上画地图,而更糟糕的事情,并没有因为她装可怜而结束……

“泰……泰管家……”从外面跑回来的小厮一边擦着汗一边汇报着门外一团乱的情况,“不好了,也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家伙家里的瘟猪从圈子里跑了出去,把太子爷和十四爷的轿子给撞翻了……”

“……”泰管家微张着嘴巴,无语问苍天……

“……”十阿哥一听,“扑哧”一声正要笑出口来,却又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胤祀的视线难得地从前方往下拉了拉,看了一眼自己裤管上挂着的已经视死如归的黑炭,唇角再次上扬些……

又是一阵让人感觉诡异的沉默……

妈妈咪啊,她不要被推出午门斩首……

她咽了一口口水,开始祈祷明年的今天不要成为她的忌日,虽然她的命一向都不怎么好,但倒霉归倒霉,蒙上天垂怜,她的小命一直都还很硬的,可今天……该死的猪,你撞谁不好,竟然尽逮着皇子往上撞,你本来就是今天要给人吃到肚子里去才被买回来的,可她不是千里迢迢从21世纪穿越过来送死的……还是被猪给害死……真是沦丧……

“嘿嘿……嘿嘿……”她睁着依旧看不清楚东西的眼睛,仰着一张黑脸,对着她头顶上那个银白色的身影发出一阵憨笑,“可不可以不要砍我的脑袋……”

一个浑身焦黑的身体就这样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银白褂子的主人,烧焦的味道纠缠着一阵淡雅的清香,突兀地在两人的鼻间升起。她贪恋地吸了吸鼻子,猛地抬起了她那张在火场中得以保全,却满是黑灰的脸,几行眼泪,两道鼻涕,把她的大黑脸硬生生地分成了好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