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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毕,他的额上竟微微见了汗,想来那浑身的伤还是痛不可当的,扶他小心躺回枕上,取了热巾子替他把汗擦去,掖好被角,而后就坐到床边椅上望住他。

他也看了我一阵儿,有些虚弱地笑道:“灵歌可否告诉为兄究竟发生了何事么?”

摇摇头,唇角泛起个笑:“大人伤重至此,静心养伤才是首要的,其余诸事都请莫要担心。灵歌要伺候大人到完全康复之时,大人有吩咐就直管唤灵歌去做,若做得不好也请尽管指出,灵歌好及时改过……”

“灵歌,灵歌,”季燕然无奈又好笑地截住了我的话,“你又在拿我当幌子以折磨自己了么?”

“大人多想了,好端端地我折磨自己做什么?”我淡淡地笑望着他。

“不得不做自己不愿做之事,还要装着无所谓、不后悔——这种折磨自己的勾当不是只有灵歌你才干过的。”季燕然笑得轻松,然而我却能察觉这话里隐含着的苦涩。

他也会后悔么?他也会被逼着做不愿做之事么?他不是可以掌控一切的那个站在绝巅上的男人么?谁能逼得了他?谁可以让他后悔?

“大人也干过这样的事?”我笑着问,去揭他那道看不见的伤疤,“可否给灵歌说说?”

季燕然边笑边微微摇着头,末了低声道了句:“你这丫头,明知故问。”

“那么大人,你后悔了么?”我依旧笑着问他。

他凝眸望住我,就这么与我对视了良久,方才轻轻开口:“答案恐怕要令灵歌失望了。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