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是死的,人是活的,总不能把将士们的命挂在昏君的一张嘴上。”

邢阳一肚子的脏话不敢说出口,只能咬着嘴唇。

“他们忌惮季家,无战事时也把我爹派往蓝阳关闲置也就罢了,”季云祺俊秀的脸上阴云密布,一抖缰绳:“如果他真的要自毁长城,毁了大檀,也要问别人同不同意。”

“可是……可是皇上怪罪起来的话……”

季云祺沉默片刻,刚刚在宫中的冲动已表明了他的态度:“如果有从那边向太后报信的,尽一切可能拦下,拖延时间,我会找俞相商议。”

如今大檀外忧内患,已是勉力支撑,对于季家的生死存亡,他们早已置之度外,可如果太后和皇上真的再不知轻重,祸害大檀根本,他也不必再恪守什么忠君之道。

邢阳明白他的立场,提醒他:“将军临出征前,太后可是防着咱们呢,您这边也就罢了,二少爷那边……”

季云祺扯着缰绳的手握紧:“云枫那边,尽力而为,他既身为季家子孙,也早该做好准备。”

邢阳喉中滞涩,在他的目光中艰难地应道:“明白。”

这话虽然说得决绝,可夜深下来后,季云祺独自躺在床上,仍然辗转反侧。

他时时想着白天的事,生怕小皇帝长了心眼,令禁军半夜突袭围府,让府中都打起精神做好准备,自己也和衣而卧,唯一担心的就是身在宫中的弟弟。

父亲出征前,太后以宫中寂寞为名,让弟弟进宫陪伴,这是想着内外都有可以牵制季家的人质。

如今将近一年时间,他也只有偶尔才能见上一面。

即使看到弟弟瘦了许多,也没法说上一句话。

这让他突然后悔,白天为什么会被惊走,为什么不索性捏断那个脆弱的脖子,自此以后无论成败,也得个痛快。

胡思乱想中,更是难以入睡。

他正看着透过窗缝落在地上的月光出神,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影子居然投在面前,在他身后有光!

不由悚然。

本以为是哪里起了火,可待他转身看去,却是放在床幔后的什么东西发出光亮。

他呆了片刻,才从床幔后面摸出一个布袋,提着一角倒了倒,里面的东西落在他手中,是一颗桃子大小的水晶球,没了布袋遮挡,光芒更胜。

已经黯淡了十年的东西突然发光,季云祺觉得像是有一只大手死死攥着心脏,紧得无法呼吸。

里面像是有什么圆圆的、白花花的东西在晃动,模模糊糊的,看不清。

他用袖子擦了擦,还是看不清,凑近一点,又像是还有什么声音。

几次尝试都没能听清楚,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球发出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怔怔地捧着那球坐了很久。

***

萧方想开了,彻底想开了。

小圆和那个猫刘要是能给他申请下来更好,就算申请不下来,他大不了当个老赖,也死活不给人背锅。

他是来赚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