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风用舌尖抵着嘴里的山楂籽玩,咬着两侧的颊肉。一站到宋景文身边,谢风就卸下了身上的刺,安安心心地进入到揣着崽的哥儿的角色中,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庇护。
宋景文伸出手接过山楂籽扔进了油纸包里,犹豫道,“我跟你们一起吃,你那几位朋友不会不自在?”
宋世林一本正经地纠正,“是同窗,不是好友。”
“行行行,”宋景文失笑,把谢风摆在了椅子上,“那我去取菜,你要吃什么都自己拿,这店里的都是随便吃,不限量。”
宋世林微微讶异了一下,慢慢地踱着步在各个展台上转悠,等他回去的时候,他的三个同窗已经和宋景文聊了起来。
“哦,这么说你们榜首准备弃考了?”宋景文正在剥着龙虾壳,故作随意道,“多可惜啊。”
谢风羞怯地将虾肉蘸着酱放进嘴里,注意到宋景文一直没吃又心疼道,“我自己剥,我去拿点儿小蛋糕。”
宋景文护着他的肚子,让他从身旁蹭了过去,专注地看着他道,“小心点儿,慢着点儿走。”
谢风的小心思他是看得门清,这是去搬扛饿的食物去了。总是坐着也不好,走两步还能消消食。
常伏起哄地“吁”了一声,调侃道,“景文兄还真是心疼自家的夫郎,才离开一会儿已经回头看了七八次了吧。”
宋景文摆摆手,没表现出什么反感的态度,狡黠地笑道,“自家媳妇自己不宠着,留着谁宠?”
范票跟着附和,笑得有些勉强,“景文兄说得有道理,这次考完放榜之后我也该回家成亲了,是要和景文兄多多学习啊。”
宋景文自顾自地剥壳,又将话题引了回去,兴致盎然地问道,“榜首是哪里人?”
范票为了抢答,嘴里的肉屑都喷了出来,脸上挂着轻蔑的神情,“东洲县的,应该是哪个小村子里吧。”
他袖子一挥,将肉屑扫到了地上,“榜首又能如何,也就止步于举人了。他说要回去当个教书先生,以后就靠着束脩生活了。教书先生能有多大的作为,就拘在小镇子上,一辈子就这样了。”
常伏轻轻地皱了皱眉头,不赞成道,“各有各的活法,他那是为了尽早出来补贴家用。他孩子患病,总不能让他媳妇一直供着他读书吧。”
范票还要呛声,被宋景文不着痕迹地带了过去,“啧,这位兄弟说的对,别想那些事了。咱们今天坐在一桌也是缘分嘛,来来来,喝一杯。大家都是先生教出来的,哪有看不起先生的道理。”
宋景文意有所指地磕了颗花生米,无害地勾了勾嘴角,“河东十年,河西十年。现在就谁都别瞧不上谁了,说不准明儿就是叫花子贵公子掉了个儿。”
坐在角落的郝势兀地抬起了脑袋,跟宋景文碰了一杯,“景文兄一席话,倒是比有些读了书的人看得明白。”
豁,这郝势显然是和范票不对付。
宋景文谦虚地笑了笑,见这郝势义愤填膺的样子不似作伪,也对此人多看了两眼。
他谢风端着一个大的托盘,上面摞了四个碟子,这个小懒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