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阳眯着眼睛,痛心疾首地捶胸,自言自语道,“都怪臣等无能啊,陛下万望保重龙体。”
两个小太监和两个小宫女哆嗦着出来赶人,身后伴着“哐当”的打砸声。
宋景文哼笑一声,理了理身上的装备,刚消下去的紧张感又升了回来。
他恍惚想起来自己这个身体没打过疫苗……
“滚出去!”贺千恒以为又是简阳那个老东西进来了,他半阖着眼睛发火,面色苍白的倚在床头。
宋景文脚步顿了顿,空荡荡的寝宫里打眼就瞧见了坐在床尾的男人。这二人,一床头一床尾,倒是谁都挨不着谁。
元莫意低垂着脑袋,一门心思地搅着碗中的药,听着脚步声不对才募地抬首,随即放下手里的药碗迎了上来,开门见山道,“你来了,你快给陛下瞧瞧。”
贺千恒微微撑大眼皮,眼睛中氤氲着暗色,他面色不善地盯住元莫意,冷声问,“你让他来的?”
元莫意沉默了一会儿,转头对着宋景文重复道,“你愣着干什么,过来啊。”
他见宋景文不肯过来,心中直打颤,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他当初被开膛破肚了,都能被救回来。如今有一批御医随时待命,他不信宋景文没有法子!
贺千恒疑心自己听错了,不然怎么听到元莫意的声音中裹挟着哭腔呢。
宋景文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正大光明地打量着对方的惨不忍睹的脸庞,冲元莫意招手,“应该是你过来,你连手套都不戴,防护都不做,到现在还没被传染也是个奇迹。”
“确实是天花,你还是麻溜地过来消消毒吧。”
也就宋景文敢这么毫无顾忌地将真实的病情坦露出来,虽说天花在古代是绝症一般的存在,但是死亡率也达不到百分百。
放在现代,却是完全可以医治好的,所以宋景文倒也没像他们一般畏畏缩缩的。
贺千恒突然哑火了,瞪着一双圆眼气急败坏地将枕头朝元莫意掷去,“你给朕滚出去!朕说了,不要你过来,你这是在抗旨!”
“不怕不怕,”元莫意不退反进,死死攥住了贺千恒扑腾的手,拍着对方的背哄道,“墨墨不怕,我在呢,我陪着你。”
冷血无情的帝王像个孩童一般被元莫意按在怀里,绝望地闭上眼睛,心中已是将身后事都走了一遍。
锐利的指甲陷进掌心,他踌躇着,倘若他就此殁了,莫哥哥怎么办。要不还是带着他一起死吧?还能做对黄泉鸳鸯。
宋景文被他俩这一通生死离别的把戏弄傻眼了,跺着脚道,“元莫意,你快些放开他。”
谁曾想一直沉默寡言的元莫意会这么硬气,不仅背地里指使着大太监李多去请人,而且当着皇帝的面也敢发号施令,他对宋景文挥手,“你出去吧,此事务必保密,你今日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若是一国无君,岂不是根基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