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都水落石出了,经过一天半的休养,二十三号下午三点,手术如期举行。

穆云庭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祁君轻要换了隔离服跟进去陪他,被他制止住了。

彼时的穆云庭,躺在移动病床上,带着氧气罩。他脸色苍白,整个人几乎要与白色的被褥融为一体。

他定定地看着祁君轻,轻启唇瓣,“过来……”

祁君轻乖乖地过去,俯下身去,眼睛同样专注地看着他。

穆云庭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祁君轻身子一震,脸色晦暗不明,他直起身,再也没有说要进手术室的事情。

就这样目送穆云庭被推了进去。

大门阖上,红灯亮起。

明大师戴上口罩和手套,在一边给工具消毒,“害怕吗?”

穆云庭摇摇头,“拜托了。”

明大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倒是第一次看到年轻人在面对死亡的威胁丝毫不惧,反而面色如常。

同时他也很感激,很久没有人这么全心全意地相信他,将命毫无保留地交到自己手上。

随着一针推进去,穆云庭的眼前渐渐发白,不多时,意识便逐渐远去。

闭上眼睛的瞬间,他想,这么一睡,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

也许,这次真的随风消散了。

手术室里一时气氛十分凝重,没有人说话,只有仪器发出的声音和交错的呼吸声。

明大师一刻都不敢马虎,因为面前的这个,他不仅掌握着B市至少四分之一的经济命脉,他更是一条年轻的生命。

一步行错,就什么都没有了,他不敢赌。

他操控着手术刀,慢慢的划开他的左胸。青年紧闭双目,嘴角微扬仿佛正做着美梦,这令在场所有人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

这个手术为什么危险性极高呢,就是因为他要剪人身体的一段血管接到心脏上。血管是很细的,万一剪错条了或者一刀剪到动脉上,那就玩完了。

而且心脏周围的血管更是千千万万,盘根错节,接在哪?怎么接?每一步都像是在赌。

这也就是明大师一手创立了这个手术,在完善初期反反复复实验,每一个步骤都刻在心里,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来。要是换了别人,说不定失败率又要往上提一提。

手术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明大师已经成功将穆云庭大腿根上的一小段血管移接到了心脏上,正要缝合的时候,一旁的仪器却疯狂地鸣叫起来。

“怎么回事?!”

“不好了!病人血压突然下降!”

“降到多少?”

“高80,低45。已低于临界值!”

“马上准备注射!”

明大师的手只颤抖了一瞬,就马上恢复了稳定。他手上不停,加紧缝合,一旁的学生加助手在缓慢地推进一支针剂,而这丝毫影响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