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昼眠正要开口,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荣焉犯了懒,伸出脚轻踢了一下沈昼眠,示意他去开门。他赤着脚在外面跑了半天,早就变得脏兮兮的,这一脚正好留了个黑印在沈昼眠的衣摆上。

荣焉盯着沈昼眠整洁的衣衫,内心罕见地出现了愧疚之情,从犄角旮旯里扒拉出木屐穿上了。

鞋底还是比脚干净一些的。

来人是沈从越。

不等荣焉询问,沈从越从怀中掏出一堆瓶瓶罐罐,神情严肃道,“这是从神医逢凶那里拿来的药,有活血化瘀的,有止血的,有祛疤的……”

他伸出手捏住一个小瓶,“这是曲兄托我带过来的生肌蚕,据说可以使白骨长出肉来,你可以试一试。”

荣焉抱着胳膊,冷哼一声。

沈从越又道,“曲兄一贯好美色,他见美人就忍不住出手去帮,他说‘使者虽然容貌被毁,但依稀可见当年美色,又不忍惹美人生气,故而托人送来这生肌蚕,盼望使者早日恢复,使我得以一窥探芳颜’……”

在荣焉越来越危险的目光中,沈从越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不得不向堂弟沈昼眠发出无声的求助信号。

沈昼眠恍若未见,忠心耿耿地站在荣焉身后,绝无半分要进谗言的意思。

冷汗从额角渗出,沈从越的心里凉了半截。

“行了,东西拿回去吧。”荣焉收回目光,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身上的伤只有特殊的方法才能去除,除此之外,用任何药物都是泥牛入海,白费功夫。”

沈从越尴尬地挠了挠头,不知如何是好,

荣焉瞥了一眼门口,朗声道,“躲在门后算什么本事,打算一辈子不见我?!”

曲净瑕摸了摸鼻子,心虚地推门而入。

“坐吧。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与正邪两道又很大关系。这也是我来冀州的一部分原因。”

荣焉思考片刻,逐字逐句道,“事情比较复杂,我本来是不想通知你们的,不过,让你们一无所知的去死,对你们来说好像有点不太公平。”

涉及生死,必然是人生大事,沈从越神情严肃起来,对着沈昼眠道,“你去门口把手。”

“用不着。在这儿听着吧。”荣焉拉住沈昼眠,“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旁人听去了也没什么。顶多就是把江湖危在旦夕的消息传出去而已。”

沈从越:“……”

曲净瑕:“……”

这种时候就请不要用[而已]这么随随便便的词了。

雾隐山,是现今九州最神似仙山的地方。

上古的最后的修道者们飞升失败后,在雾隐山中身死道消,意志化为雾隐山灵,成为了九州最后一个类似于仙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