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净瑕就这么一直说着,直到荣焉吃饱了肚子,放下了碗筷。
荣焉竖起手指打断了他的话头,义正言辞道,“第一,我年少时因为正邪两道关系恶劣,除了扬州与青州外,没去过其他地方。后来又被抓去了雾隐山,直到如今才正式现身,所以我们是不可能见过。”
“第二,我身为雾隐山使者,不参与江湖之事,独善其身就好,无需你的帮助。曲教主管好自己即可。”
“第三。”荣焉指了指沈昼眠,“看到了吗,我新收的跟班,身高容貌样样在你之上,我又何必,舍近求远去劳烦您呢?”
曲净瑕被哽住。其实他亦是眉目俊朗,形貌出众,一双清亮凤眼更是不输陆桓,奈何沈昼眠酷似他生于西域的娘亲,五官深邃鼻梁高挺,龙章凤姿甩了曲净瑕几条街。有沈昼眠珠玉在前,荣焉哪里还看得上曲净瑕。
被伤了心的曲净瑕捂着胸口悲愤交加地走了。沈昼眠于无声中小胜一局,心情愉悦,收拾了碗筷,为荣焉准备好沐浴的热水。
荣焉填饱了肚子,躺在床上愣愣的出神,细白的右腿搭在床沿上晃来晃去。等沈昼眠做完了手头的事儿后,他才偏过头道,“我认真想了很久,却始终没想起来。你到底是几郎来着?”
沈昼眠神情有些失落,他放下了手中的木桶,眼神期待地看着荣焉。见荣焉还是没有反应,才带着些许委屈道,“使者,我是十一郎。”
“哦,十一郎。”荣焉不觉有异,继续沉浸在回忆里,嘴里念念有词,“十一……小二十一……十一郎?!”
荣焉豁然睁大双眼——居然是当年那个天分最差的十一郎?!
沈昼眠对上荣焉诧异的眼神,右手试着水温,语气平平地叙述,“当年哥哥捡回那么多孩子,我私心想多得到哥哥的照顾,于是就努力装的笨一点……温度差不多了,来洗吧。”
荣焉还沉浸在少年时的骗局里,无法自拔。
少年时,他性格温软纯善,学不会招式他也不会发火,只是耐心地指导纠错,见十一郎笨拙,甚至心生同病相怜之感,情不自禁对十一郎多加照拂,完全没想过小屁孩居然是装的!
荣焉坐在浴盆里,闷声不响地算计着怎么把当年的事儿报复回来。
沈昼眠拿着木簪,替荣焉挽起已经洗干净的头发,一边儿给他擦背,一边儿认真的自我检讨:“当时年纪小,不懂事,离了父母心有不安,生怕哪天在被抛弃,给使者添了许多麻烦,日后不会了。”
“……”
算了。荣焉面无表情地推翻了心里的小算盘。不过就是个可怜巴巴的小孩子,被骗了就被骗了吧。
软巾屡屡擦过后背上疤痕,惹起阵阵麻痒,荣焉回过头看着沈昼眠,“你在干什么?”
“抱歉。”沈昼眠回过神,“我未曾想过,当年留下的疤痕居然这么深。”
“嗯?你说哪里?”荣焉迷惑地背过手去摸索着自己的疤痕,“你又不是不知道离魂不好控制,留疤不是很正常的事?”
不是的……不是离魂留下的……沈昼眠动作一僵,脸色苍白地看着荣焉。
“?”
荣焉久久未等来回答,在浴盆里转了个身,直接面对着沈昼眠。沈昼眠拿着软巾的手停留在他的后背上,来不及收回,竟随着他的动作擦到了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