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沈昼眠总是缠着他腻腻歪歪,导致他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觉都睡不好。

“荣焉呢?怎么一天都没见面到了?跑哪儿去了!我过生辰都不亲自来祝福我!也不给我带零食了!”

“爹,你喝多了。”赵怀容上前扶住摇摇晃晃的赵州,眼神犹豫不决。想起发妻先前跪在他面前,对他说的话,又变得镇定下来。

——相公,现在空口无凭,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但是,荣先生来此的目的,绝不仅仅给父亲庆生。

——那你想怎么样?

——我怎么样都可以,但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这一次,行吗?

不过是去看一眼而已。赵怀容将醉酒的父亲安顿到床上,心想。

看看而已,既能打消妻子的疑虑,又不会伤害到荣先生,去看看又能怎么样呢?

王蕊临得到朱渐清的承诺后,行事大胆了许多,宴席结束后,她带领府中奴仆收拾了残羹剩饭,事无巨细打理的井井有条。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是个合格的儿媳,妻子和母亲,但是在荣焉眼中,她只是千千万万个向雾隐山许愿的人之一而已。

酉时五刻,赵府熄灯,万籁俱寂,府中众人洗漱上床,沉沉睡去。王蕊临梳妆打扮,浓妆艳抹,提着一早准备好的糕点果酒,蹑手蹑脚推开房门,前往桃苑。

四月桃花早已败落,繁茂枝叶间长着拇指大小的酸涩绿果,葳蕤生光。王蕊临坐在笼纱凉亭中,静待荣焉的到来。

墙外一更锣声响起,打更人口中念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慢慢悠悠地走过赵府门前。

“我是真的怀疑,你对桃苑到底有什么执念。”荣焉凭空出现在凉亭中,从容地坐下来,猜测道,“是桃花秀美,还是意义特殊?亦或是……朱渐清在此向你许了什么承诺?”

王蕊临心头一跳,笑得有些牵强,“荣先生说哪里话,就不许妾身给自己找个合适的埋骨之地吗?”

“你想葬身桃苑?倒也不错。”荣焉无所谓地站起身,“看来你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放心,只要你听话,我下手会很温柔。”

他不紧不慢地走到王蕊临面前,缓缓伸出右手。

王蕊临心跳如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腰间匕首,对准荣焉的心脏刺过去。

“当啷——”

匕首被打落在地,荣焉掐住王蕊临的脖子,把人拎了起来。

“我说过了,乖乖去死就好。”荣焉蓝绿色的猫瞳带着鲜明的怒气与杀意,五指狠狠收紧,“反抗雾隐山没有任何意义。”

王蕊临被卡住脖子,濒临窒息,脸憋的通红,手脚的挣扎也渐渐微弱。

“混蛋!不许伤害我娘!”匆忙赶到的赵小谦大喊一声,笨拙地抽出防身的长剑,毫无章法地向荣焉砍去。

一直在角落护卫的沈昼眠面色一沉,拔剑刺向赵小谦。

“别伤人。”荣焉头也不回,淡淡地叮嘱道。

月光映照在枯荣剑上,折射出的清冷光辉闪了赵小谦的眼睛,他砍向荣焉的剑一顿,最终被沈昼眠打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