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焉瞳孔微缩。

“不行。”曲净瑕断然拒绝道,“这是正道送来的质子,我绝不可能让他跟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走。”

男童眯起眼睛,“可我是来通知你的,不是来征求你的同意的,留下他,或者死,你只能选择一个。”

话音一落,满地黑漆漆的乌鸦张开翅膀,虎视眈眈地盯着邪道仅剩的十人。

“教主。”伤痕累累的手下低声劝道,“我们先离开,再回来救这小子也不迟。”

曲净瑕犹豫了。

跟了他十几年的手下自然看得出他的心思,当即做了个手势,九人顿悟,七手八脚地拽着曲净瑕离开。

荣焉站在原地,从头到尾未置一词。

曲净瑕恋恋不舍地回头,只来得及看到荣焉被夜风带起的衣角……还有男童眼中一抹诡谲的精光。

——实在是抱歉了,曲教主。为了我自己的安全,我只能删除掉你的记忆,咱们有缘再见吧!

男童愉快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曲净瑕来不及分析其中意味,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平沙莽莽入黄天,阵阵叮咚驼铃声混杂着炙热的风,回响在沙漠深处。

豆大的汗珠流到眼中,蛰的人睁不开眼。荣焉卷起袖子擦了擦汗水,有气无力道,“曲净瑕,你不会认错路了吧,这都三天了,怎么还没到西域九城?”

“你着什么急啊?最快也得九天,这才第三天。”曲净瑕坐在骆驼上,随手裹紧自己的防沙斗篷,“别担心,这条路我走了少说近百回,不会错的。”

“我感觉自己快热死了。”荣焉趴在骆驼背上,汗流浃背脸色苍白,仿佛随时都能昏过去。

七月份,天气正热的时候,就算在中原九州也难得清凉,荣焉与雾隐山灵融合,体温本就比常人低很多,不耐热,这种季节到了沙漠,基本上无异于自寻死路。

沈昼眠一直紧紧跟在他身边,见他脸色太差,连忙拧开水壶喂了几口水,“师兄,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荣焉虚弱地点了点头,直起身子继续前行。

没走出多远,身体又开始摇摇欲坠,沈昼眠只当他是热的没了力气,正要伸手扶一把。不料荣焉居然身子一歪,直接一头栽倒下去。

沈昼眠吓得心脏骤停,连忙勒住骆驼,下去看荣焉的情况。

曲净瑕跟着下来,摸了摸荣焉的额头,“体温正常,没有发烧,应该是缺水虚脱了。”

沈昼眠觉得不太对劲儿,把荣焉抱进怀里,摸了摸额头,“不对,他体温比正常人低,这个温度,应该是发烧了。”

曲净瑕轻啧道,“发烧可就麻烦了。你哥没跟过来,我把药都落在客栈里了。”

四个人在三危山下分别,沈从越继续探查中原九州失踪的门派。曲净瑕则带着两个人前往西域九城。

他一向不太细心,诸如准备药品这种小事,从来都是沈从越帮忙打理,沈从越一不在,自然也就忘在脑后了。

“这附近有能歇脚的地方吗?”沈昼眠抱着荣焉坐到骆驼背上,“也可能是水土不服,先休息一阵看看情况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