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为何?”

“朱渐清的透骨钉刺穿了你的心脏,我耗费了太多力气救你的命,你的身体因此本能地加快融合的速度,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荣焉从细枝末节里挑挑拣拣,找出重点,“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杀了朱渐清,对吗?”

“……尚未可知。”

“……我要你何用?”

山灵被噎住,辩解道,“古往今来,我是第一个集修道者意志而成的山灵,你也是第一个变成山灵的人,一切都是第一次,因此我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荣焉在长久沉默后,拧起眉头道,“你以后就彻底消失了,对吗。”

“……非常抱歉,荣焉。”山灵叹了口气,云雾在荣焉面前渐渐消散,露出一片清明天地。

“沈小子是个不错的人,你可以对他交付一切,我算过的,不会错,你们俩是天作之合。”

“以后的事情,还要辛苦你了。”

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沉闷的像是压了块石头,荣焉勉强撑起身体,胸口郁起翻涌,猛地呕出一口瘀血。

守在床边的沈昼眠被惊醒,立刻轻拍他的后背,帮忙顺气,待荣焉缓过来后,又倒了一杯茶水喂给他漱口。

“呦,醒啦?”站在门口的端木笙听到动静,踢门而入,一边嗦啦酸辣粉,一边幸灾乐祸道,“你要是再睡下去,真就一睁一闭眼,一辈子过去了。”

沈昼眠怒目而视。

端木笙立马怂的舌头打结,端着面灰溜溜地滚了。

沈昼眠回过头,视线对上荣焉蓝绿色的猫瞳,紧张道,“师兄,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荣焉下意识地摸了摸眼睛,缓缓摇了摇头,眼中蓝绿光泽渐淡,瞳孔缺依旧竖立,没有变回来。

沈昼眠刚刚落地的心又提了起来。

这十几天里,他亲眼看着他的伤口不断恶化,流脓溃烂,呼吸也时有时无,一颗心也跟着上窜下跳,险些被折腾掉半条命去。

“师兄,你的眼睛……”

荣焉看着床前镜子中的自己,张口欲言,随即又闭紧了嘴巴。

一切都尚未可知,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成为了雾隐山灵,不然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沈昼眠没有等来回答,以为是先前表白之事让荣焉心生隔阂,不愿意搭理自己,又担心荣焉肚子饿,左思右想后,决定先行离开,到厨房找些吃的。

没走出两步,就被迫停了下来。

荣焉从后面伸出手,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角。

“师兄?”沈昼眠不敢硬来,回身走到荣焉身边,“怎么了?”

荣焉垂下眼睑,遮住了眼中翻涌的情绪,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想起来了。”

沈昼眠初时不解,随即如遭雷劈。

荣焉解开亵衣的系带,裸露出半边胸膛,当年沈昼眠留给他的贯穿伤已经被透骨钉造成的疤痕取代。

“我现在总算明白,你的剑为何能够重伤朱渐清了。”